不然費這么半天口舌夸獎燕王，閑的？

    秦慕也嘿嘿笑了兩聲，搓了搓手，兩眼放光地看向顧辭淵。

    “顧公子若當真沒有師父，可以考慮一下我師父??！他老人家真的很厲害！”他拍了拍胸脯，大方道，“我可以讓你做師兄！”

    顧辭淵冷漠地看著他，“你代師收徒，那人可知？”

    “這個……”秦慕也撓撓頭。

    顧辭淵冷笑了聲，沒再說話，垂下頭，默默進食。

    唐時語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總覺得阿淵的情緒不太對勁。

    秦慕也見他無意，只得嘆息地放棄了這個荒謬的念頭。

    說的也是，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師父應該并沒有收徒的打算。

    想當初他拜師也磨了三年的時光，才讓那位眼高于頂的戰神王爺松口，或許還是看在他父親的面上才勉強同意，好在他自己也爭氣，沒有太差勁。

    可是這位顧公子，當真是萬里挑一的好苗子，雖然他自己也不確定，師父究竟還能不能有東西教給顧辭淵。

    以顧公子的實力，確實不再需要師父了……

    秦慕也只是瞧著師父一個人孤單可憐，人到中年，無妻無子，只有他自己日日上門拜訪。

    但每逢節日他也要回家團聚，師父只能形單影只，無人陪伴。

    所以秦慕也這幾年總想著，替師父再找一個徒弟，人多還能熱鬧點。

    如今看來，顧公子不愿，那便算了，他再繼續尋找就是。

    計劃落空，多少有些失望。

    只不過眼前這個少年，年紀雖小，但前途不可限量??！

    他沒來由地覺得，自己和顧辭淵很投緣，就好像上輩子做過兄弟似的！

    要知道，他對自家的親兄弟都沒有這么感興趣的時候！

    唐時語看著眼冒綠光的秦慕也，無奈地笑了笑。

    “秦公子，快些用膳吧，不然菜要涼了?！?/br>
    “阿語，你管他作甚?！鳖欈o淵夾了一塊rou送到她嘴邊，“啊——”

    “……”

    “……嘔?！?/br>
    秦慕也皮笑rou不笑地“呵呵”了聲，論惡心人的功夫，顧公子當排第一。

    剩下的時間里，秦慕也和唐時語閑聊著，互相有了初步的了解。

    除了一旁虎視眈眈的少年，全程都像被奪了食的餓狼一樣盯著秦慕也之外，還算和諧。

    一杯酒下肚，秦慕也心情很好，打趣道：“唐姑娘，不知秦某有沒有榮幸交二位這個朋友？我們也算經歷過事了……”他壓低聲音，“曹熠——算是見面禮，你看成不？”

    唐時語有些意外。

    秦慕也以為她不滿意，嘖了聲，剛要補充，卻聽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突然看著他，淡淡開口：

    “人心相交，豈是可作為交換條件的？”

    秦慕也狠狠怔住。

    顧辭淵說完那句話，便又挪開了視線，專心給唐時語挑魚刺。

    “秦公子，你怎么了？”唐時語輕聲問道。

    秦慕也大受震撼，是啊，人與人相交，真心換真心。

    哪里是能作為交換的。

    秦慕也盯著酒杯看了半晌，猛地灌下一杯酒。

    他有些恍惚，想他活了十八載，廣交好友，和誰都能聊上兩句，但真正能做到交心的，又有幾人呢？

    明明是白日，平白生出一陣凄涼寂寞的感覺。

    “顧公子?！鼻啬揭才e著酒杯站了起來，認真地看著他，“秦某不如公子看得透徹，為方才的唐突道歉?！?/br>
    顧辭淵嗤笑了一聲，唐時語在下頭戳了戳他的大腿，他瞥她一眼，無奈地放下筷子，拿起自始至終靜置在一旁酒杯，與秦慕也碰了杯，喝了今日的第一杯酒。

    秦慕也坐了回去，一直笑。

    “……有病?！?/br>
    秦慕也的笑容更大了些。

    “……”

    唐時語看著他們兩個人互動，笑道：“我和阿淵沒有什么朋友，我看秦公子和阿淵甚是投緣，若是公子愿意，我們倒是愿意與你交朋友?！?/br>
    顧辭淵的腳輕輕踢了踢她，幽怨地盯著她看。

    “只不過，那件事算我們欠公子一個人情，公子若是有需要定要開口，不管是出于哪種立場，我們都會盡己所能?！?/br>
    唐時語抓住阿淵的手，一下一下捏著，少年頓時老實了。

    秦慕也眼睛閃過亮光，剛要說話。

    少年眼神不善，皺著眉打斷：“不許再提你師父?！?/br>
    “……”

    好，他閉嘴。

    卑微。

    三人用過飯，已經到了未時。

    少年面無表情地盯著秦慕也看。

    秦慕也：“……怎么了？”

    顧辭淵：“阿語該午睡了?！?/br>
    秦慕也：“……”

    回就回唄，嚇唬他干什么。

    唐時語：“阿淵?！?/br>
    少年立刻掛上了親和的笑容，他對著秦慕也溫聲細語道：“秦公子，再見?！?/br>
    “…………再、再見?！?/br>
    害怕。

    三人一起往樓下走，不期然地遇上了熟人。

    酒樓大堂，有兩個公子一左一右攙著一位白衣公子往外走。

    左邊的人絮絮叨叨：“齊兄，你這為何喝了這么多酒啊，再讓齊大人看到可如何是好啊?！?/br>
    “王兄，別說了，齊兄心情不好?！绷硪蝗藟旱吐曇籼嵝?。

    被稱作王兄的人嘆了口氣，“雖說一醉解千愁，可消愁又不解決問題啊，還是莫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才是?！?/br>
    “咱們快把他送回去吧，他這都不醒人事了，方才真應該看住了他，喝這么多……”

    三個人出了酒樓。

    唐時語停在樓梯上，對著那三道背影若有所思。

    秦慕也搖著折扇走在二人的后面，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臉黑得像鍋底的少年，意味深長道：“是齊煦啊?！?/br>
    話音剛落，他看著顧辭淵一把將女孩摟在懷里，手臂收緊。

    少女輕輕推了推，“你怎么了？先回府，別擋在這里?！?/br>
    秦慕也憋著笑，眼睛在這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

    “噗……唐姑娘，顧公子這是吃醋了?！彼眯奶嵝训?。

    唐時語挑眉。

    “罷了，你們二人在這玩吧，我先回了?！鼻啬揭灿圃盏卦竭^他倆，擦身而過時，壓低聲音，“哦對了，齊煦最近有些不尋常，據我所知，他不愛飲酒的，但近半月以來，我已是第三次見他醉酒了?！?/br>
    唐時語擰著眉。

    秦慕也看了看顧辭淵緊攥的拳頭，和他瞪紅了的眼睛，火上澆油道：“郁郁寡歡，悲痛欲絕，不知是什么樣的打擊，能讓昔日的翩翩公子淪落至此?！?/br>
    他點到為止，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

    吃了一中午的狗糧，臨走回報一份陳醋，顧記陳醋，百年老字號，你值得擁有。

    作者有話要說：　　小秦公子：呵，男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