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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了下溫度。 “辛苦你了……”她咽了咽干澀的喉嚨,艱難發聲。 “不辛苦?!?/br> 他把手搭在她的脈搏上,烏黑剔透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疑惑。 “怎么了?” “……無事?!彼麛Q著眉,坐在床邊垂眸思索。 脈象平穩,逐漸變得有力,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健康。 他狐疑地觀察著她的氣色,好像變得紅潤了些,心里漸漸有了猜測,但又不敢相信。他拿出銀針,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幾個xue位上扎進去。 一邊觀察著她的表情,一邊緩緩用力。 他神色凝重,“可有何感覺?” 唐時語如實答:“嗯,有些熱?!?/br> “有哪里痛嗎?” 她搖頭。 少年倏得笑了,明媚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低沉的笑聲抑制不住地從喉嚨里溢了出來,片刻后,他抬起手背,覆在眼前。 “阿淵?” “jiejie?!彼€捂著眼睛,語氣放得很輕柔,說出來的話重重砸在唐時語的心頭,“我做到了?!?/br> 唐時語只愣了一瞬,很快也彎了眉眼,她手指微動,拇指和食指拽住他衣袍的一角,微不可察地往回拉了拉。 他赧然地背過身,飛快地擦了眼角,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細白的手指。 “阿淵真厲害?!?/br> 一次次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她何其有幸,得他相伴。 他沒理,沉默地把銀針收回,嘴角的笑一直都掛著,眼睛亮晶晶的。 唐時語能感覺到這一場大病似乎是要將什么東西徹底從她體內驅逐出去,從方才睜眼那刻起,她就覺得身體變得輕盈了,一直拖累著她病體的東西不見了。 顧辭淵垂著眸子,輕輕按著她的手背,給她緩解著肌rou的僵硬。很快又斂了笑,開始擔憂她的病情會不會反復。 好消息傳到了唐母那里,但為了唐時語能安心靜養,消息被封鎖,直到她的身體徹底好轉前,依舊閉門養病,不許人打擾。 一連兩天,顧辭淵寸步不離,甚至比她發病時都緊張,他真的很怕是空歡喜一場。 一切都很順利,她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快到顧辭淵愈發擔憂。 越是關心在意,便越害怕是美夢一場,甚至懼怕美夢醒來后是更加讓人絕望的殘忍現實。 “對了,差點忘記……”唐時語放下了碗,看著蕓香,“那日買來的發釵和脂粉,送到二房那邊了嗎?” 蕓香已經得到了顧辭淵準許,能在屋里照顧她的起居,聞言連忙走到妝奩前,將那些首飾捧了過來,“都在此了,這幾日沒得上空,奴婢稍后便給二姑娘三姑娘送過去?!?/br> 唐時語撿了幾樣放在手心瞧著。 顧辭淵抬著眼皮瞥了那些禮物一眼,心里有些嫉妒,轉頭對上唐時語似笑非笑的眼睛,撇撇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夾了一塊蔬菜放在她的碗里。 唐時語笑了笑,將首飾遞回給蕓香,又夾起那塊蔬菜放進嘴里,見少年舒展了眉,心下覺得好笑。 少年又夾了一塊,然后挑眉看著蕓香,“讓她們把感激的話放在心里便好,不必來打擾阿語休息?!?/br> 蕓香笑笑,“公子放心,夫人也不許的?!?/br> “哼?!?/br> 唐時語無奈地嘆著氣,打發蕓香出去了。 “你又鬧什么小孩子脾氣?” “阿語明知故問?!?/br> 他趴在桌上,手指郁悶地戳著桌子。 唐時語歪著頭想了想,實在搞不懂少年的古怪心思,低下頭繼續吃飯,就聽耳邊傳來一句幽幽的抱怨,怨氣十足。 “meimei們有的,我為什么沒有?!?/br> 唐時語啞然失笑,“你也要涂脂抹粉,頭戴簪花?” 顧辭淵投來幽怨的一眼,輕哼了聲,把頭扭走,“總之就是沒我的份?!?/br> 戴不戴是他的抉擇,但是有沒有就是性質不同了。 總有討厭的人來與他搶奪阿語的愛,總有那些人來分她的目光。 顧辭淵從沒把唐家另外兩位姑娘放在心上,萬萬沒想到最不起眼的兩個小丫頭也能讓他心生警惕。 該怎么辦呢…… 無人看到的角度里,少年澄澈的眼眸漸漸深邃,黑眸深處有一些被藏得很好的情緒xiele出來,黑暗的浪正一點點吞噬著他眼中所剩無幾的光。 “誰說你沒有了?” 輕柔的女聲就像是一縷亮光,劃破黑暗,將他心底的暴戾一點點驅除。 “旁人有的,阿淵也有。旁人沒有的,你也會有。假如只有一份,那么它必定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br> 顧辭淵驚喜地轉過頭,毫無防備地撞進了她裝滿星星的眸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星光璀璨地閃爍著。她嫣然笑著,眼尾的淚痣點綴在笑眼旁,勾得人魂飛魄散,潰不成軍。 “我……也有嗎?是什么?”他咽了咽干澀的喉嚨,很緊張,手心都出了汗。 唐時語漫不經心地朝著床榻看了兩眼,他立刻會意,一陣風一樣飄到了榻邊,在她的枕頭旁,看到了一個新的荷包。 玄色的錦緞,金絲線繡著一只可愛的……狗。 顧辭淵:?? 他臉色變了變,心里百轉千回,面上的神情精彩地變換著,最終捏著香包,一臉郁悶地坐回了桌前。 “怎么,不喜歡?”唐時語忍著笑,故意問道。 顧辭淵當即否認:“當然喜歡!只是……” 他眉頭擰成一團,極度糾結著。 這是阿語送給他的,阿語的一切他都視若珍寶??蛇@……實在有損他的形象。 “哦?jiejie并未看出你有多歡喜啊,沒關系,不想要還給我便是?!?/br> 伸手便要去搶。 少年臉色大變,一臉驚恐,“送予我的豈有要回去的道理!jiejie莫要欺我!” 他語速極快,生怕說慢了手里的寶貝便要被人收回,“給我了就是給我了,阿語休想要回去,這是我的!” “可你好像不喜歡這圖案???”唐時語眨了眨眼睛,故作煩惱,“這圖案我繡了好久,這是第一次繡小狗,從來沒嘗試過……” 他突然打斷:“第一次?” “對啊?!碧茣r語被問得有點懵,他的關注點怎么在這里。 少年顯得有些呆滯,第一次,第一次啊…… “是……是唯一嗎?jiejie可會給旁人也繡這個……狗?” 唐時語奇怪地看著他,“我從未給別人繡過荷包,以后也不會,你該知道的,我最不耐煩這些東西。若不是看你身上的那個太舊了,你以為我會碰針線嗎?” 說來也是奇怪,他現在還戴著她兩年前繡的荷包,也不知他為何戴到今日,明明做工粗糙,還很丑。 她見少年還傻坐著,看上去與荷包上的狗極其相似,沒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多符合你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