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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如小動物般驚魂不定的眼神,瞬間收了繼續追的心,拉起少年的手,把他帶出了人群。“叫什么?”劉真問道。“小六?!鄙倌甏?,聲音無比清澈。劉真打量了少年幾眼,他渾身臟兮兮的,頭發凌亂、臉上沾滿了灰灰的塵土,從頭到腳那一身衣服就沒個完整,不是這兒打個補丁就是那兒一個大窟窿。膝蓋處裂開一個大縫,還滲著紅色的血漬,估摸著是剛才被追殺時跌倒劃破的。那些假官差為何要追殺這么一個窮困潦倒的小孩?還是說真如徐墨所說,只是為了制造混亂?“你認識那些人?”劉真又問。少年搖搖頭。忽然響起“咕?!币宦?,少年摸了摸肚子,很不客氣地道:“我餓了?!?/br>劉真“噗嗤”笑了出來,從腰袋里掏出了一個小圓餅,道:“我這兒只有這個了,你先拿去點饑?!?/br>少年一把抓過小圓餅,兩口就吞下了肚,又抬起他清澈的眸子看向劉真,就像只乞食的小貓。劉真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等今晚的事解決了,再帶你吃好吃的去?!?/br>少年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便粘在了劉真身邊,似乎怕他不兌現諾言、扔下自己。可一個少年待在身邊嚴重影響他的速度,最后無奈下,劉真只得先找到慕菁,讓她照看下,那邊還有梁王府的侍衛在,個個身手都還不錯,應不至于有危險。交代完之后,劉真便匆匆往河對岸奔去。徐墨走之前說是要去見宋先生,那只可能在那邊。話分兩頭。銀河北岸人心惶惶,銀河南岸則相對安穩不少。有很多慌張的百姓擠到南岸來后,也都慢慢穩定了下來,總算能夠有秩序地走回家了。徐墨走到舞臺后的小房間內,宋先生正在不緊不慢地擦拭著他的人偶,并且給他們穿上華麗的服飾。聽見開門聲,他手中的人偶像是活了一般,忽的立了起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往徐墨那兒看去。徐墨被那冰冷的視線刺了一下,迅速躲掉了人偶的注視,對人偶的主人道:“宋先生這是何意?”人偶師放下手中的人偶,冷峻的目光落在徐墨身上:“徐大人所問何事?”“薛家小少爺不見了,可是你所為?”宋先生手一顫,手中的小棒磕了下桌面,發出沉悶的一聲響。不是?徐墨心道。那又為何人所為?他心中暗自松了口氣,不管如何,現如今只要先找到小少爺,就能阻止人偶師的復仇了。盡管這和他想好的劇本不同,但事已至此,已無他法。“既然薛小少爺已被他人擄走,看來宋先生的計劃被他人捷足先登了?!?/br>徐墨是故意那么說的,他希望能在宋先生臉上看到破綻,便能順著套出一些話,然而宋先生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一點慌張,依然是很從容地拿起桌上的少女人偶,用小梳子給她理著頭發。徐墨內心“咯噔”了下,難道他知道?不可能,剛才那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那么……如月?也許從一切開始就只是如月一個人在執行著這個計劃,宋先生只是交代如月要在這一天動手罷了。翠怡樓進進出出的客人,和如月接觸的話,徐墨的人也盯不過來。徐墨的臉一沉,聲音冷了好幾分:“他們在哪?”宋先生依然是自顧自地服侍著他的人偶,眼也不抬:“鄙人不知徐大人所言何事?!?/br>還打算裝到底嗎?徐墨掏出了那天從如月身上摸來的藥瓶,放到宋先生的手邊:“你可認識此物?”宋先生瞟了眼藥瓶,整個人頓了下,嘴角滑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大人以為此藥只此一瓶?”徐墨只感到自己胸口埋著一個□□,一燃隨時都能爆,而眼前這個人偶師卻一點都不猶豫地點著那根引線。握緊的雙拳正欲釋放時,忽聽外頭傳來一記尖銳的叫聲。宋先生的臉上這才閃過一絲慌張。徐墨急匆匆地跑出門外,只見幾道黑影閃過,沒入了前方的黑暗中。而離他幾步路的舞臺邊上,一個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時,劉真已經疾步趕來,卻還是晚了一步。徐墨上前確認了下血泊中的女人,那是一張熟悉的臉,正是他們跟丟了的如月,已經沒有氣了。“她怎么會在這?”徐墨心道奇怪。劉真走到徐墨身邊,懊惱道:“我遠遠看見那些黑影,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沒想到還是……”“此非劉大哥之錯?!?/br>徐墨檢查了下如月的傷口,一劍直刺進心臟,快、準、狠,非常老道。“是之前那些人嗎?”徐墨抬頭問劉真。劉真:“看身影像?!?/br>“他們到底是為什么?”剛才還推測他們是如月找來的,這反過來卻把雇主給干了?“糟了!”徐墨驚道,立馬回頭進屋,那兒已經一個人都不在了。調虎離山?假意讓如月安排一切,實則卻借刀殺人,只為給自己創造逃脫的機會?如月不過是他誘惑薛小少爺的一個手段,而這仇最后還是得由自己親手來報。對于這個知道自己太多秘密的女人,決不能留活口。那瓶催情的毒|藥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幌子,他壓根沒打算用那個來了結薛小少爺的生命。所以剛才看到那藥瓶的時候才會無動于衷。那么現在他會去哪里找薛小少爺呢?劉真見徐大人杵在原地,低著頭一動不動,頓時就有點不知所措。他這靠一身武藝吃飯的,哪能想那么多,一著急就開始圍著徐墨團團轉了起來,可又不好開口打擾他。而陷入思考的徐墨根本就不會在意身邊發生了什么事。他腦子里只在反復思考著一個問題:宋先生去哪里了?“奇怪了,今天晚上沒有那首曲子了?”徐墨眼睛一亮,慌忙道:“你說什么?”“就每晚都會有的那首……”劉真還以為他在問什么曲子。不料,徐墨一句話沒說,拔腿就跑。“徐大人!”劉真立即追了上去。離銀河兩條街的路上,最后幾個行人也都各回各家。只留著奇亮無比的月光與一片空曠的巷道,相對無言。巷道的盡頭是一條死路,兩個黑影佇立。其中一人踉蹌了一步,跪倒在了地上。隨即空氣中散開了壓抑又詭異的笑聲,說笑聲,卻更接近于低嚎。略帶沙啞的聲音如天性釋放般游走開去:“終于,終于等到這一天了!芷溪,終于為你殺了這個見異思遷的薄情漢了!我馬上去你那邊,等我……”突然,一聲弦響,劃破長空。人影舉刀的手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