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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強忍心疼,用最軟最輕柔的聲音問:“你mama在哪里?我想和你mama說幾句話,可以嗎?” 于七七皺起小眉頭,“怕是不方便?!?/br> “嗯?” “雖然你是長得很帥的叔叔,可是我mama要嫁給更帥的爸爸呀?!?/br> 更帥的爸爸…… 霍仲南又被扎了一刀。 “我是你mama的朋友,和她說幾句話就……就走?!?/br> “這樣啊?!庇谄咂郀钊羲伎及?,歪著小腦袋看他片刻,突然轉身戳了戳趙澈,“你去叫我mama吧?!?/br> 趙澈搖頭,“新娘子不可以出來,要新郎倌背才可以?!?/br> “你又知道了?”于七七不滿地撅起紅彤彤的小嘴,又看了看霍仲南:“那我帶你去見我mama吧,叔叔?我mama今天是新娘子,不可以出來……噫!mama?” 于七七話沒有說完,就看到了穿著婚紗的母親。 于休休站在酒店門口的鮮花拱門下,婚紗、紅毯、氣球、鮮花,將她的臉襯得精致美好,艷麗得如同一個剛下凡塵的仙女。 霍仲南呆住,蹲在那里,腿軟。 “于七七?!庇谛菪莩林?,“你又出來野?趕緊給我回來?!?/br> “mama?!庇谄咂咝ξ負湎蚰赣H,又不?;仡^看霍仲南,“這個長得可好看的叔叔,他說,他是你的好朋友,他要和你說幾句話?!?/br> 自做主張在朋友面前加了一個“好”字,她是為了給霍仲南加分。 可是,于休休聽完,卻是冷笑一聲。 “mama沒有這樣的好朋友?!?/br> “???”于七七困惑了。 長得這么好看的叔叔,怎么會騙小孩兒呢? “休休?!被糁倌辖K于站起來,朝于休休走過去。 久違的聲音像一記踏破時光的重錘,重重落在于休休的耳朵里。她站在紅毯上,看他朝自己走過來的樣子,心臟猛烈狂跳。她拉著女兒的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表情。 “你是哪位?” “我……”霍仲南遲疑,取下墨鏡,“是我?!?/br> 于休休沉默一下,不能再裝不認識了,“哦。是你呀?!?/br> 她說得輕描淡寫,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冷漠得讓霍仲南透心的涼。 “你想說什么?”于休休抬高眉頭。 她的話太冷了??諝夥路鸲急凰齼鲎?。 在分別的漫長歲月里,霍仲南想過無數種與她重逢的畫面,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在她的婚禮上。而新郎不是他。 “我沒什么可說的?!彼麌@氣。 于休休冷笑,一下就炸了,“沒什么說的,那你來干什么?喝喜酒???行,里面請。米樂,幫我招呼客人?!?/br> 霍仲南喉頭發硬,“我想……看看你?!?/br> “看完了嗎?”于休休理了理婚紗,眉梢一揚,“看完了可以走了。我急著辦喜事呢,麻煩你不要攪和了?!?/br> 霍仲南痛得麻木的心臟,又被狠狠捅了一刀。 “明白了?!?/br> 霍仲南深深看她一眼,慢鏡頭一般轉身。 他記得,那一年在觀音廟的菩薩面前,于休休曾經問他,許了什么愿望。 他說,他沒有什么愿望。 在過去那些年,他真的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人。非得說心愿,大概就是沒有痛苦地死去,徹底脫離這個腌臟的人間。 要是時光能夠倒流,他一定要在觀音菩薩面前許愿。許他即便走了數萬里路,仍有歸巢。許她即便奔波了數萬個日夜星辰,仍不舍離去。許這世間無論春夏秋冬如何變幻,他們永不分離。直到人生落幕,兩個人的名字,刻上同一個墓碑。 他腳步緩慢,頹然,一雙瞳孔早已渙散,看不清眼前的人,也看不到汽車駛來的方向—— “霍仲南!” 潔白的婚紗蝴蝶兒般朝他飛奔過來。 又像一朵白白的云,將他卷入她的懷抱,拖著他雙雙倒在地上。 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霍仲南睜開眼,看到于休休如雨的淚水,在風中滾落。 “混蛋。我辛辛苦苦準備了這么久的婚禮,你卻想帶走我的新郎?;糁倌?,我和你拼了?!?/br> 于休休不顧形象,酒店門口就對他又捶又打。 霍仲南震驚了至少三秒才反應過來。 他喉嚨像利器戳中,說不出話,只是側過去尋找人群里的鐘霖。 鐘霖看著他眸底陰影濃重,緊張得冷汗都下來了。 “霍先生,我,我也是沒辦法?!彼椭^,瞄了人群里的謝米樂一眼,“我要是不肯配合,我就,就沒媳婦兒了。你心疼心疼我,可憐我單身這么多年,黃瓜菜都快等涼了……” 人群里爆發出一陣笑聲。 霍仲南聽著于休休的抽泣,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于大壯,苗芮、魏驍龍、于大順,老村長、霍戈、丁曲楓、謝米樂、南院的老管家、司機小程,還有許許多多的人…… 霍仲南有點眼暈,看于休休捶打著自己,眼眶濕潤。 “打得好。打重一點?!?/br> 于休休嗚咽,又哭又笑:“你剛才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看不到汽車過來了嗎?我看你就是故意來攪和我婚禮的?!?/br> “我錯了,休休,我錯了?!?/br> 霍仲南慌不迭地解釋,像是從一個遙遠又可怕的夢魘里突然驚醒,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卻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誰敢相信? 這是她的婚禮,但新郎是他? “對不起,休休。我來晚了?!被糁倌媳Ьo于休休,閉上眼睛,低頭埋在她的肩窩,喉頭突然哽咽,“往后,我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走了?!?/br> 于休休側頭看去。 有生之年,她看到了霍仲南的眼淚。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mama,mama?!庇谄咂叩穆曇?,打破了他們敘舊。 小姑娘見到爸爸,剛才還開心得又蹦又跳,這時卻突然皺起了小眉頭。 “mama……你看那個叔叔?他好奇怪?!?/br> 于七七手指的方向,是一縷剛剛升起的朝陽,在朝陽的燦爛的光暈里,一個男人慢慢地轉身離去,等大家看過去時,只能看到他蹣跚的腳步,還有因為個子高而略顯佝僂的后背,以及花白的頭發。 他看上去好像一個老人。 可他不老,甚至比霍仲南要年輕。 那是唐緒寧。 他來送上了賀禮,但沒有勇氣參加婚禮。 昨夜,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將他零碎的夢境全部串起。夢醒后,他滿頭青絲摻雜了白發。 在那個夢里,于休休是她結發妻子,她也像今天這樣穿著潔白的婚紗走過紅毯,朝他飛奔過來,臉上露出甜甜的笑。 只是后來…… 盛天集團年輕的霍總跳樓自殺了。 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