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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昨晚就沒有休息好,你瞇上眼睛……” 霍仲南:“搖起來!” “是!”鐘霖不敢再多說,依言照做。 霍仲南沒有看他的表情,只是讓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床上的矮桌上,他用一只手慢慢地敲打。力度不大,觸鍵的聲音清脆入耳,讓鐘霖莫名有一點心酸,為 他難受。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只為她著想。你不想讓她難受,那難受的人,就是你自己?!?/br> 霍仲南一頓,抬頭:“不然,怎么辦呢?” 鐘霖眼皮顫了顫,“霍先生,你可以告訴她。把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她……兩個人背負,不比一個人背負更輕松嗎?” 第158章 無法求證的往事(二) 一個人背負和兩個人背負,都是背負。 一個人痛苦和兩個人痛苦,都是背苦。 只要有可能,霍仲南就不愿意于休休那張臉,染上一絲煩惱。 他不想看她皺眉的樣子,他要她永遠那么無憂無慮的笑。 想到那張笑臉,霍仲南蒼白的面孔,慢慢恢復了一些紅潤,“我就喜歡慣著她?!?/br> “……” 鐘霖氣鼓鼓的低下頭。 “你要對我這么好,我能把命都給你!” “嗯?”霍仲南沒有聽清,抬抬眉梢,讓他再說一遍。 可是鐘霖哪里敢說???這不是找抽么?老板寧愿自己受傷,死活都要護著休休小妖女,他能有什么辦法? 病房里沉默下來。 這時,管家進來,束手站在病床前,“霍先生。那個警官同志,又來了?!?/br> 會來這里找他的警官同志,只有一個權老五。 霍仲南嗯了聲:“請他進來?!?/br> …… 權少騰笑盈盈地走進來,看到病床上的霍仲南,吹了聲口哨。 “你這是恢復得不咋的???小臉都白了。醫生有沒有說,還能活幾天?” 鐘霖心里一跳,聽不得這種犯忌諱的話。 “權隊……” “沒事?!被糁倌现浦沽怂?。 在霍仲南的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權少騰這樣的朋友,如于休休一樣的鮮活,生動,只要跟他相處,就會不知不覺變得輕松。這樣的人,如果管住了嘴,還有什么意思呢? 他淡淡說:“找我做什么?” 權少騰揚揚眉梢:“不是你讓我找你的嗎?” “我?” “你說,有消息就告訴你?!?/br> 霍仲南點點頭,“這么說,是有消息了?” 權少騰抿了抿嘴,提提褲腿,慢條斯理地在鐘霖拉近的椅子上坐下來,一眨不眨地盯著霍仲南,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這個真相,你不一定喜歡聽?!?/br> 鐘霖一驚,條件反射地打量老板的臉色。 可是,霍仲南的表情,比他料想的淡定多了。 “你說?!?/br> 權少騰聳動眉頭,“你要聽的啊,別怪我?!陛p咳一下,他臉上沒有情緒變化,但是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明顯有些不安。 “杜紅鵑說的,是真的?!?/br> 霍仲南瞇起眼睛:“全部?” 權少騰:“不?!?/br> 霍仲南剛松一口氣,權少騰就沉了聲音,“你父親那個案子,事發時的一切,和她說的一樣。于休休的父親于大壯,確實充當了告發的角色,是他通知了村長,村長又告訴了知書,知書把全村人都叫上了。對了,第一個沖進去捉jian的人,也是于大壯?!?/br> 房間里很安靜。 權少騰打量一下他的表情,微微一笑,“不過,那個于英是他的親戚,他當時比較著急,也是人之常情?!?/br> 是親戚。 于休休管于英叫姑婆。 霍仲南垂下眼皮,“然后呢?” 權少騰想了想,“有一些就無法證實了。杜紅鵑說,當年強\jian于英的另有其人,那人是在你父親進去之前溜走的,說于大壯故意告發你父親,沖進去抓人,就是為了保護那個人,就是故意栽贓你父親——關于這個嘛,說實在的,幾十年了,無法證實,也沒有人能證實?!?/br> 霍仲南沉默不語。 權少騰打開隨身帶來的筆記本。 “我這里有個模擬現場圖,你要不要看一下?” 霍仲南嗯一聲。 權少騰把椅子挪近,將筆記本貼近他的床邊,指給他看。 “你父親住的房子是這樣的結構,當年,于英就被你父親——不,犯罪嫌疑人打暈帶回去,捆綁在這個房間的床上?!?/br> 霍仲南看著電腦屏幕,目光里仿佛要滴出血來。 權少騰瞥他一眼,“你的假設是有道理的,于英是你父親的愛慕者,如果你父親真的對她有什么想法,犯不著用強的,而這一點,從事后于英一口咬定是自愿而非強\jian,就可以看出來,不用懷疑?!?/br> 霍仲南一言不發。 權少騰:“就是有一個點。杜紅鵑說,她當時就在你父親的房子背后,這里——她說她親眼看到一個黑影從圍墻翻出去跑了,親眼看到于大壯鬼鬼祟祟地在竹林里張望,你父親一進門,他就沖進去抓人,緊跟著,村長和知書就帶著村民闖了進去—— 那么問題來了。她既然什么都知道,為什么當年不站出 來指證?為你父親洗清冤屈?你父親救過她,幫過她,讓她不至于餓死。她為什么不報答恩人?卻要在若干年后找到你,說這些無法求證的往事?” 霍仲南皺皺眉,“她馬上就要回城了?!?/br> 在那個年代,被一個村子的人捉jian后認定犯罪,幾乎就是蓋章定論的事情。杜紅鵑那天告訴他,當時有幾個和趙矅選相熟的人,曾經試圖為他說情,當即被訓斥了,讓他們要提高思想覺悟,不要為了給犯罪分子開脫,站在人民的對立面,影響自己的前程。 前程, 壓死人的大石頭。 在那些喘不過氣的歲月里,人人都想回城,人人都想離開那里。 誰愿意拿命運去賭? 那天, 杜紅鵑就坐在權少騰那張椅子上,和他說起往事。 “我當時已經知道,下一批的返城指標,就有我的名字,我很快就能離開那鬼地方了。我承認……我很軟弱。心里掙扎了很久,還是尋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惹火燒身……我對不住你父親,我沒有站出來,沒有幫他,甚至沒有開口為他說一句話。這件事壓在我心里這么多年,我有時候都不敢想,一想,就睡不著覺。對不起,很對不起?!?/br> “那天晚上的事,我后來想過很多次,慢慢的,就明白了。那就是人家誠心要害他呀。就算我當時站出來,我一個人也說不明白,不僅幫不了他,說不定……還會把自己搭進去?!?/br> “你父親本來是和我在同一批返城名單里的。我記得,那事兒發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