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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謹然跳到最東面一處院落的屋頂上,決定自這里開始,由東向西,一間間查起。所謂查,其實也簡單,趴在房頂,探出半截身子倒掛下來,捅破窗戶紙,屋內一切便盡收眼底,要是碰上沒關窗的,更方便,比如眼下這個——“嗯嗯……啊……公子您輕一點……都弄疼人家了……”“嘿嘿嘿……”若不是被子蒙得嚴實,春謹然的眼珠子能掉下去。這才第一間,春大俠就有點口干舌燥,連忙輕巧起身,奔赴下一間。所幸,這第二間母慈子孝,頗為正?!?/br>“根基不穩,出手再快也是徒勞!”“對不起,娘,孩兒知錯了?!?/br>“再來!”短短三兩句,春謹然便心中有數。屋內的母子皆衣著華麗,又在這中庭獨院,必是青長清的某位夫人與少爺,而大夫人無子,四夫人早亡,三夫人又在后院等著她的大補湯,這里只可能是二夫人林氏與他的兒子,青平。此處并非女眷所在的后院,那必然是少爺們的住所,而少爺們在這里,老爺還會遠嗎?信心倍增的春謹然,又一連偷窺……呃,查看了幾間房,結果都是空房并無人居住,直到最西面的一間。跳上房頂的一瞬間,春謹然就知道,屋內有人,而且,從交談聲判斷,應該是兩個男人。春謹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房頂邊緣趴下來,微微向下探出頭,同時伸出胳膊想繼續捅窗戶紙,不料運氣很好,這是個完全敞開著的窗……呃,如果沒有與屋內射來的警惕目光撞個正著的話。春謹然心頭一慌,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道疾風忽然劃過臉頰,隨后尚未來得及收回的手腕便一陣劇痛!“啊——”春少俠的喊聲清脆入耳,屋內的另外一個人應聲抬頭,春謹然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大力拉扯下硬生生被拖進窗口,直直摔到了地面上!猛烈的撞擊讓春謹然頭暈目眩,七葷八素,還沒分清東南西北,就聽見頭頂一個熟悉的聲音:“是你?”春謹然這才看清,自己手腕正被寒鐵九節鞭緊緊纏繞,而順著鞭子往上看,便是裴宵衣那張過目不忘的嫌棄臉。春謹然沒好氣地甩胳膊,用力想掙脫鐵鞭的束縛,奈何那鞭子像某種活物,不僅甩不脫,而且還越掙越緊。鞭子的主人呢,則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半點出手相助的意思都沒有。終于,春謹然感覺胳膊要脫臼了,恨恨地咬了咬牙之后,他緩緩抬頭,風情萬種地沖著裴宵衣眨巴眼睛,聲音也柔成一汪水:“喂,看夠了沒,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想松開,非要把人家綁在你身邊一輩子……”另外那位一頭霧水的兄臺嚇得連連后退幾大步,裴宵衣比他好一些,只是臉黑了下來。咻——九節鞭收回,春謹然沒好氣地揉揉手腕,那里仍火辣辣地疼。第19章蜀中青門(四)“你來這里做什么?”收回鞭子的裴宵衣又問了一遍。春謹然也不再跟他鬧,直截了當道:“給青宇治病?!?/br>裴宵衣愣住,不知在想什么,竟半晌沒說話。倒是一旁的青年,聞言長舒口氣,重新邁步上前,并友好地伸出手:“原來是青門主請來的貴客,失敬,失敬?!?/br>春謹然也不客氣,握住對方的手,一個借力,從地上站起,然后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覺得容貌整齊了,才抱拳施禮:“在下春謹然?!?/br>青年還禮:“在下房書路?!?/br>春謹然意外:“原來是旗山派掌門公子,真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才?!?/br>房書路連忙擺手:“過獎過獎?!?/br>已經回神的裴宵衣看著險些被蹭掉漆的窗框,幽幽地飄過來一句:“客氣話是不是等到春少俠解釋完為何會從窗口進來之后,再說?!?/br>春謹然怒目圓睜;“還好意思問?你要不拿鞭子拉我我能摔進來嗎!”饒是見過太多險惡人心的裴宵衣,也對眼前人顛倒黑白的功力嘆為觀止:“你不在外面偷看我能出手嗎!”春謹然:“我那哪是偷看!窗口那么大,足夠露出我整張臉,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坦坦蕩蕩的看!”裴宵衣:“光明正大會在房上?!”春謹然:“我頭頂灼灼白日,腳踏朗朗乾坤,哪里不光明正大!”啪!春謹然:“說不過就動鞭子是??!”啪啪!春謹然:“房兄你能背我去找一下青門主么我腿好疼可能已經廢了嗚……”暖風中,艷陽下,三個各懷心思的青年穿庭過院,徐徐前進。青年裴宵衣,心煩氣躁。青年春謹然,神清氣爽。青年房書路,莫名其妙。房書路與裴宵衣相識雖然不久,但幾日來聊天下棋也并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怎么面對來給青門小少爺治病的郎中,就忽然兇殘了呢。還有這位郎中也是神奇,一個大男人,半點扭捏沒有,就那么坦然地請另外一個男人背自己,而且如果不是他的錯覺,摟在脖子上的胳膊好像有越來越緊的趨勢,至于背上的身體,早緊緊貼上來了。裴宵衣時不時瞥一眼長在房書路后背上的春少俠,滿臉鄙夷。春謹然仿佛有所察覺,挑準機會送出一記飛眼,風情萬種。裴宵衣抿緊嘴唇,握著鞭子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一行人很快抵達前廳正堂,正在里面侍候的丫鬟見狀連忙迎上:“房公子,這是……”房書路將春謹然放到椅子上坐好,才吩咐丫鬟:“麻煩去叫一下你家老爺,就說他請的……”房書路說到此時忽然頓住,轉頭春謹然。春謹然心領神會,連忙接口:“春……哦不,丁若水?!?/br>房書路雖然疑惑,還是原樣告訴丫鬟:“就說他請的丁郎中,已在正堂?!?/br>丫鬟得令,立刻下去通報,沒多久,一個著華服的滿頭白發的老人便在另外一個衣著樸素的老者的攙扶下,步入正堂。起初春謹然坐在椅子上,并沒有將對方當回事,直到房書路和裴宵衣都不約而同躬身行禮——裴宵衣:“青門主?!?/br>房書路:“長清叔?!?/br>春謹然連忙起身,也趕緊行禮,但心中卻大感意外。因為沿路打探時,都說青門門主雖然已是六十,但鶴發童顏,精神矍鑠,可眼前的華服老人,滿臉滄桑,走路蹣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