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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組織這場狼人殺的過程,我全場參與了,我既然懷疑這場游戲和當年的事件有關,當然要先搞清楚,狼人殺是什么?!?/br>“這座島上發生了什么?”楊頌冷笑一聲,擰眉看了他一眼,“這座島吞噬了無數條人命,還在繼續吞噬剩下的人。這座島先后賣出去過幾次,最近的那次交易,就是boss從我的手里,買走了這座島?!?/br>李斯年直接失手打碎了手心里的玻璃杯,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道:“你?”楊頌點了點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為啟齒講述那個塵封了多年的故事添一點膽氣:“看了我猜得沒錯,你果然是知道些什么。你還沒有全部告訴我,對不對?沒關系,我也知道些東西,我覺得,應當是你恰好在尋找的一部分真相。我們互相交換這部分信息,如何?”楊頌似乎很有信心,臉上暗沉的膚色都顯得精神了許多。李斯年不置可否:“你先說出來,我聽聽看,票價值不值我的故事?!?/br>楊頌皮笑rou不笑地挑了一下唇,她倒是大方,并不討價還價,也不懷疑李斯年事后是否兌現承諾,只是目光輕輕放遠,講了一個故事。“十幾年前,那會兒我還不太記事兒,我爸爸生意上虧了些債,急于找到一個機會翻盤。據說他的投資顧問從朋友的朋友那里找到了一個門路,說是這個海島,正有一隊地質專家頻繁登島勘探,每次來都帶著很笨重的儀器,好像是來勘探貴金屬的。完整的勘探報告還沒有出來,我爸爸的投資顧問只拿到了一張初步勘探結果,說是島嶼下方的淺海床里,距地表不深的地方就埋著巨量的鉆石礦。我爸被他的投資顧問說得心動了,我看了他寫的日記,他說即使勘探不屬實,沒有鉆石礦也不要緊,有一塊兒距離大陸不遠的公海島嶼,再不濟開發出來做高級樓盤和度假村還是能賺的。他把翻盤的希望都放在了這座海島上,不顧其他幾個股東的反對,將最后的一些資金和貸款從公司賬上挪了出來,用來購買了這座海島?!?/br>在楊頌的娓娓道來中,一個長久以來缺失了的部分,與李斯年所知的那部分一起,緩緩拼湊在成了一個漫延了十余年的故事。這個故事龐大而又復雜,卷入了無數人,硬生生地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并在十余年后,在欲望和仇恨的狠狠拉扯下,又一次將很多人糾結在了一起,妄圖給幸存者們一個陰險恐怖的宿命結局。——也許時間隔得太久,陰謀取代了欲望,成為了命運本身。第48章第四日·10陰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亮出了獠牙,當著真相的面,刺破了他的喉嚨。“后來呢?”李斯年問道。楊頌的聲音有種刻意壓制的平靜:“后來有一天,他回來了,我mama回憶那天陽光特別好,他自己坐在陽臺上抽煙,坐了很久很久,阿姨做了飯喊他,他也不吃。我媽就讓我過去問他,問他怎么了。他抱我起來,抱在他的膝蓋上,看了我很久。然后他問我,說假如爸爸沒錢了,買不了你喜歡的小裙子,沒法帶你去看大海,你會怪爸爸嗎?那會兒我都還不記事兒,怎么會知道應該怎么回答這種話題。我媽后來告訴我,我當時說的是,會,都怪你不爭氣?!?/br>李斯年突然感覺一冷,他輕輕顫了一下。楊頌卻很穩,她右手端著酒杯,左手握住右肘,酒杯里酒液的平面都沒有顫抖。這段話,這段回憶,不知在她心里轉過多少遍,以至于將它講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應有的波瀾。“他死了,和那個勘探所的牛所長一起,聽說兩個人要從二號線換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車來的時候沒站穩,兩個人一起摔下去了。我媽說是牛納含先摔下去的,我爸是拉了他一把,也摔下去了。我不信?!睏铐炍⑽⑿α艘幌?,喝了一口酒,她說,“保險公司賠了不少錢,足夠我媽和我過安生日子,一晃也這么多年?!?/br>李斯年嘆了口氣,心里多少涌起幾絲物傷其類的共情:“既然能過安生日子,何必淌這趟渾水?”“那你呢?”楊頌側過臉來笑了一下,“你日子過得也好好的,何必來趟這趟渾水?”“我日子過得不好,”李斯年笑著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太陽xue,“有段時間,我幾乎每晚都做噩夢,夢見我父親各種不同的死法,死得七零八落的。相同的是,他每次死前都抓著我,問我為什么還不去救他,說他就在這兒等著我?!^疼得厲害,嚴重的時候連吃好幾片安眠藥?!?/br>楊頌也笑,笑里頗多理解和感喟。李斯年抬頭看看天花板上的吊燈,猶豫了良久,方才說道:“我見到我爸爸了?!?/br>“他還……?”楊頌欲言又止。李斯年搖了搖頭:“只剩下骨頭了?!?/br>“看見他我就后悔了,不該來的,每晚來找我的不是他的靈魂,而是我自己的夢魘,他一定不希望我做這些傻事,還冠以他的名義?!崩钏鼓暌庥兴傅卣f道。楊頌臉色微微一變,她無聲地凝視了他一會兒,驀地噗嗤一聲笑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男人不能太聰明,蠢一點才討女人的喜歡?!?/br>李斯年只勾唇一笑,道:“我不需要去討女人的喜歡?!?/br>楊頌挑了一下眉。“放手吧,”李斯年見暗示無用,索性挑明了說道,他說話時眉眼間有一種流動的情緒,竟然能稱得上一點慈悲,“不管你是為了誰而來,活下去才最重要?!?/br>“我當然能活下去,”楊頌傲然地挑了挑下巴,“活不下去的是當年的壞人,還有留著壞人血脈的雜種,正義有可能遲到,但永遠不會偏袒惡人?!?/br>“杜潮生已經死了?!崩钏鼓陱娬{道。“可是他的兒子還活著,當年被蠅頭小利收買的,我父親的投資顧問,他雖然自殺了,他的后人可還活著,……我放不下。這座島當年就是杜潮生轉手給我父親的,他買通了我父親的投資顧問,坑騙了我父親,把他逼上了絕境?!睏铐炗止嗔艘淮罂诰?,她的手指終于開始發出細微的抖動。李斯年嘆了口氣:“你父親的投資顧問叫什么?”“李立行?!睏铐炚f道,“我沒有見過他,我mama也沒有見過,只聽我爸偶爾講起過,據說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幾次大的投資經營幾乎從未失手。我爸死之前跟我媽提過,是李立行害了他,吃了別人的好處,聯合外人,蒙騙了他?!?/br>李斯年捏了捏眉心:“你以為李立行是我爸?所以一開始才那么針對我?”他提到這個,楊頌有些不好意思:“是,島上就你一個姓李的。第二天夜晚搜身的時候,你說你爸叫李衡,是個勘探員,我才知道我弄錯了,也給你道個歉,誤會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