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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的卡片,用食指和中指夾著,他環顧了一圈在場的諸人,最后盯著李斯年,用卡片推推眼鏡,微微一笑。方岱川心中不祥的預感漸漸擴大。只見劉新輕輕將那張角色卡翻了過來,復古的牛皮紙上燙著金銀花的花紋,正中橫躺著一柄獵槍,下面是兩個漢字:“獵人”。“翻牌,帶走李斯年?!眲⑿滦χь^,看了一眼屋角的監視器。屋角的四個黑洞洞的槍口悄悄伸出來,紅外的準星對準了李斯年和劉新。“這才是你的目的?”李斯年臉色冷峻,嘴角掛著一絲憤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的笑意,“從第一天開始劃水發言,到昨天悍跳,就是為了被歸出局帶走我?我和你有什么仇怨?間接害死你的人你不帶,要一槍崩了我?”劉新笑著搖了搖頭:“我一直作死,這技能本不是為你準備的。不過既然已經用不上了,不如把最有威脅的除去。李斯年,不好意思了,怪只怪你太聰明,你在場,那個人贏不了?!?/br>“什么意思?!”方岱川急切地盯著屋角瞄準的狙擊槍,瞄一眼槍口,又瞄一眼這兩個人,急得只想跺腳,“你們到底在打什么機鋒?!”李斯年盯著劉新的眼睛,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一段又一段的片段。第二夜搜身時,杜潮生瞥了劉新手腕上的表一眼,問道:“你也喜歡這個牌子?”劉新笑著說:“跟風您買的?!?/br>杜潮生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點評道:“這個系列太中性化了,女人和小年輕戴的多?!?/br>第三日早晨,牛心妍無意間說了一句:“我只做過我先生一個人的秘書?!眲⑿庐敃r仿佛被熱咖啡燙了一下,一時沒有捏穩,濃醇的咖啡灑了半桌,杯子和碟托碰了一下,發出一聲清脆聲響。第三日上午,丁孜暉學著昨夜偷看來的場景,用牛心妍的語調,說道:“您親自‘照顧’的那位秘書,后來結局怎么樣?跟了您九年,您也‘親自’解決了吧?我不敢被您照顧?!?/br>剛才,劉新意味深長地說道:“姓氏可是一個大學問,有些人的姓隨爸爸,有些人隨mama?!?/br>“跟了九年的秘書……被親自解決了……原來是這樣?!崩钏鼓昴畹?。他抬起頭來,盯著劉新的臉,淺琉璃色的瞳孔中,一道光暈一閃而過:“你一直想殺,不惜搭上命也要帶走的人,是杜潮生!杜潮生殺了跟隨他多年的情人秘書,而你,才是那位私人秘書真正的愛人!你要保護的人,從來都不是牛心妍和劉惜泉,是我想錯了……你想保護的人,是杜潮生和他情人所生的兒子,——杜葦!”第44章第四日·06劉新臉色一變,更印證了李斯年的猜測。劉新臉色青青白白,表情從凝重轉為慘敗,最終化為釋然的一笑。他說:“反正該做的我都做了,我這樣的俗人不過問身后事,是生是死,葦葦,看你的造化吧?!?/br>杜葦臉色一白,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認識我媽?!”“我是你爸爸的投資顧問,”劉新微微一笑,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反而沒有了前幾日壓抑苦逼的情緒,他摘下眼鏡在襯衣一角上拭了拭,表情是說不出的放松和自在,“你爸爸在當年的事情里,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你大約心里也有數。這里有多少人是沖你爸爸來的,我不想說得更明白,我怕給你招惹上是非。我在此懇求大家,當年杜潮生開發這個島的項目,都是我一力促成的,你們因為這座島,家破人亡的,喪父喪夫的,記恨杜潮生和我就行,請別記恨杜葦,十五年前,他還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br>所有人臉色遽變。方岱川是唯一一個聽不懂的人,他怔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其他人,心中生出無邊寒意。仿佛大家都是在寒夜中踽踽前行的人,區別在于別人手中都有火把,雖然火光闌珊,但至少身前的這一片是看得見的。假使旁邊的一處又滲出來一片火光的話,那么視域就更大了一些。可是方岱川沒有,他身邊全是黑暗的未知,偶爾有一小片火光照進眼睛,也只能看到朦朦朧朧的一點光暈,真相卻遠望弗及。劉新像每一個死到臨頭行將就木的人一樣,陷入了對往事無限的追憶之中,他眼睛望著虛空,仿佛望向了那個特定的人:“杜潮生有老婆,你mama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跟著他,她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也許是真的愛上了,顧不了那么多。你mama來公司的第一天,我就喜歡她,可是我不敢說,我憑什么說?一個月賺得不如杜潮生的一個小數點,我憑什么喜歡人家?后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她看杜潮生的眼神那么熱切,我看得懂,杜潮生當然也看得懂?!?/br>“后來他們就在一起了,后來就有了你,你的存在只有我和你mama知道,那會兒杜潮生執意不和發妻離婚,你mama是背著杜潮生生下的你。你出生在鎮江縣醫院,對不對?那是你mama的故鄉,假如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在姥姥家長大的?!眲⑿聹厝岬乜粗湃數难劬?,“你mama生產的時候,我全程陪同,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你的眼睛和你mama真像。你一踏上這個島,我就注意到了你。杜潮生不知道你的底細,我卻知道你是為什么而來的,不必你動手,我來替你解決他?!n天開眼,我抽到了獵人,趙初死的時候,我就在場,偷了趙初的一瓶狼毒,我想雙保險在手,我怎么也能殺死杜潮生?!?/br>“杜潮生終于死了,我不知道是誰干的,不過我也不用道謝,他早該死了,我也早該死了。當年是我們和老牛一起想的這個項目,害死了李衡,害死了王老板,這么多年我耿耿于懷。老牛和王老板一起走了,你mama無意中從我這兒知道了這個項目,想拿這個事情逼杜潮生離婚,被杜潮生炮制了一場車禍,撞死了。我也是間接害死你mama的罪人,如今雖然杜潮生不是我親手殺死的,我親眼看著他死,再最后護你一程,那我即便死,也值了?!?/br>“發言時間結束,請玩家劉新選擇是否發動技能?!睓C器又默默地“滴——”了一聲響。“發動你奶奶個腿兒!”方岱川抬頭怒呵,眼底逼出一片暗紅來,他對著監控器大吼道,“滾!”“別動怒,方岱川,別急,我來交代一下后事?!崩钏鼓瓿堕_嘴角笑了一下,他盯著屋角的狙擊槍,盯了一時,終于還是沉沉嘆了一口氣,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機關算盡,到頭來輸給一個不要命的?!?/br>他苦笑了一下,在腦海中飛速地組織起語言:“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死了,這個游戲看來是停不下來了,好人請不要慌,穩住,還能贏的。方岱川和楊頌是我保了的,場上最后剩下的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