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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堂聽到,便詢問怎么了。“本來點著煙來著,跟你一說話忘了,都滅了?!?/br>孟新堂笑了一聲:“再點著不就行了?!?/br>沈識檐卻說:“煙不點第二次?!?/br>“為什么不點第二次?”孟新堂以為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講究,可轉念一想,沈識檐可不像是會遵守那些“老輩子說法”的人。“我是這樣的。你看,抽煙是為了某種情緒,如果這根煙燃斷了,說明情緒變了,”沈識檐笑了笑,“既然情緒都變了,也就沒什么再點的必要了吧?!?/br>那邊孟新堂靜靜地想了一會兒,伸出手,撥了撥一旁窗臺上未化的雪。他撥落一小撮,很小,落到地上幾乎都尋不著。“好像很有道理?!?/br>沈識檐輕笑,說他倒是好說服。“那這支煙,是為什么情緒點?”孟新堂看到遠處有一對院里的小情侶,依偎著走過了寬闊的停車場,“今天可才周二,這么早就把這周的份額抽了?”聽筒中靜默了一小會兒,隨后傳來一聲低笑,和幾個浮在笑意上的字。“想你了?!?/br>窗臺的雪一下子被拂落了一大片,它們灰頭土臉地撲在了地上狼狽,卻又過去生動。兩邊忽然都沒了聲音,聽筒中寂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孟新堂的一聲輕喚。“識檐?!?/br>孟新堂緊了緊手中的電話:“二十九的晚上,院里會組織新年聯歡會,過來看好不好?”“你們院我能去么?”沈識檐馬上問。“可以,晚會是面X向職工和家屬的?!泵闲绿猛A艘粫?,不自覺地將聲音放得很輕,甚至細聽,都已經夾雜了一點嘆息。“過來吧,我很想見你?!?/br>于是臘月二十九那天吃完午飯,沈識檐就開始在家準備今天出門的行頭。他將衣柜里的衣服溜了一個遍,最后拎著那件粉色的襯衣比在了胸前。上次爬山的約會沒機會穿,要不這次……沈識檐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被那笑容激得打了個激靈。最終,他還是卸了衣架,將那粉粉嫩嫩的衣服套在了身上。臨出門,他收到了孟新堂的電話。“記得帶著身份證,進門辦通行條要用?!?/br>“在哪里辦?傳達室么?”孟新堂“嗯”了一聲,很快又說:“我會去門口等你,我幫你辦?!?/br>“噢,”沈識檐打開錢夾看了看,確認身份證帶在了身上,“別的呢,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我還沒去過這么嚴肅的地方?!?/br>“沒什么嚴肅的,”孟新堂笑了一聲,“噢,不能在院區里面和周圍拍照,不過這一條對你沒什么用,你好像不怎么拍照?!?/br>沈識檐雖然會開車,但嫌麻煩懶得開,也就一直沒買車。他出門打了車,跟司機師傅說了地點之后,司機師傅瞅了他一眼:“您在那上班???”“不是,”沈識檐笑著說,“去找朋友?!?/br>這話一出口,沈識檐突然生出了一種睽違很久的奇特感覺,那是十七八歲時才有的悸動——想見他,去見他。這大概是沈識檐打過最遠的一輛出租,付錢的時候,他都有點自己腰纏萬貫、財大氣粗的錯覺。正捏著那張發票張望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識檐回頭,差一點撞上孟新堂的鼻梁。“嚇了我一跳,”沈識檐一只手捂著胸口笑道,“你這是在哪藏著來?”孟新堂指了指不遠處:“我以為你會從那邊過來,沒想到司機卻走了這條路……”說著說著,孟新堂忽然停下。他抬起一只手,碰了碰沈識檐露出的襯衫領子:“你穿了這一件?”沈識檐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抬起來,問:“不好看么?”“好看?!泵闲绿脿科鹕蜃R檐的手,“待會我要仔細看一看?!?/br>兩個人進了傳達室,里面的人跟孟新堂打了聲招呼。孟新堂接過從窗口遞出的表格,拿起旁邊的水筆剛要開始填,卻被沈識檐攔住。“哎,我自己來?!彼χ檫^孟新堂手中的筆,“第一次,得有點儀式感?!?/br>前面都填得很順利,到了“與接見人關系”時,沈識檐挪開筆尖,低著頭輕聲詢問這一欄要怎么填。“合作?!?/br>“愛人?!?/br>兩個回答幾乎是同時響起,沈識檐愣了愣,抬頭看向孟新堂,有些呆地沖他眨了兩下眼睛。沒有解釋,孟新堂已經直接拿過沈識檐手中的筆,將那兩個字寫在了表格中。他甚至沒有用平日慣寫的行書字體,而是用了端端正正的正楷。沈識檐看著被重新推回來的表格,有些晃神。“在下面簽上字就行了?!?/br>聽到提醒聲,沈識檐才回過神,在左下角簽了自己的名字。他將填好的表格和身份證一起交給了窗口里的人,那人蓋了個章,重新將表格遞給他。“孟老師待會要簽字,出來的時候把這張條給我,再把身份證取走?!?/br>“那我現在就簽了吧,待會還得找筆?!?/br>孟新堂的名字是要簽在右下角,而離他們兩人的名字最近的,便是那“愛人”兩個字。沈識檐看著孟新堂的名字緩緩落成,有那么一瞬的極度恍惚,好像他們兩個簽的,并不僅僅是一張通行證。而是余生契。果然,相思害人,浮想聯翩。將通行證給站崗的武警看過,進了院門,沈識檐還在端詳著那兩個字。“怎么一直看?”沈識檐指了指,瞇著眼睛問:“你這么寫,不會有什么問題嗎?”孟新堂反問:“有什么問題?”“閑言碎語,被別人知道了的話,可能會對你印象不好?!?/br>“沒關系,”孟新堂輕輕搖了搖頭,“他們不會開除我,目前也找不到人來代替我的工作。至于閑言碎語,我從來不去聽?!?/br>沈識檐笑了:“你這算是……恃才傲物?”“不,是為愛癡狂?!?/br>沈識檐的目光立即投向了他,緊接著,壓低了聲音笑了起來。這會兒院子里的人并不算少,孟新堂忽然拽著沈識檐的胳膊停下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胸牌,給沈識檐戴上。沈識檐捏起來一看,上面寫著:“2015年新年晚會親屬證”。耳朵有些癢,沈識檐還沒來得及抬起頭,孟新堂的聲音就已經揉進了他的耳窩。“總算把你等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br>在他的話音剛落下時,沈識檐的眼睫抖了兩抖,他抬頭,重新看向了孟新堂。因著天氣寒冷的緣故,他的皮膚顯得逾發的白,這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變得清冷了幾分??膳c之對比強烈的,是他的一雙眼睛,燦若暖陽。孟新堂似看到了一整個宇宙,并沉溺其中。很久,他嘆了一聲,將手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