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刀?！蔽医o他整句念了一遍。

他聽完了就抬了灌滿水不斷漏著的鞋爬起來，說：“那算了，濕鞋都夠嗆了，還是不挨刀了。還是不走江湖了，要不你得心疼死我?！?/br>
無限次可入的溫泉世界，其實我們就進了一次。性靈興奮地兜了一圈沒給找到巧克力池，整個人就低落了一半。見到了牛奶池，又激動起來，非得拉著我往里跳。不像其它的池子，牛奶池就小小一個正方形，里面已經兩個人，靠著邊都已經占了一半的池子了，多尷尬。

我拉著他往前面走，他就不肯，就扯著我站池子邊上盯著別人講話，硬是用軟暴力把人家逼走了。他到底是幾歲??！人家一上岸，他腳就踏進去了，還有點失望地說不夠燙。其實我不是那么想進去，感覺里面都是別人留下的腳皮什么的，最后還是在他目光的逼迫下，堅忍地戰勝了心魔，踩下去了。

其它的池子都是就丟一大個藥袋，聞著味道很淡，并沒有什么感覺。性靈把牛奶池泡了個夠本，就對溫泉世界失去興趣了。我也不想跟別人去擠池子，在酒店里自己泡泡就好了。于是達成共識，拒絕了無限次可入的誘惑，跑去踩雙人單車去了。

本來想輕松浪漫些，踩那種三個輪子穩穩當當兩人并排著坐，上面還有篷子遮陽的雙人單車?？墒嵌盗艘蝗]見著空的，只是一直看到有人騎著過去。還是租了倆普通的雙人單車，性靈自告奮勇要載我，說我就在上面傻坐就行，啥都不用動。

我就看他吹，一個小斜坡上到中途就沒動力了。他伸著長腿，腳使勁抵著地，還想一步步給蹬上去。

“你有試過失憶嗎？”性靈沒頭沒尾地問了這一句，我跟在后面看著他推車。

“什么？”

“你試下能不能選擇性失憶，看看是忘了前面我說的話好，還是忘記我蹬不上小坡好?！?/br>
“我忘了你最好！”

“這可不行！”他回過頭來，人已經跨上車了，“算了，面子什么的一點都不重要，快上來，哥哥溜你一圈?！?/br>
“……”

六

1

“這么多次治療下來，你總算是對我放下了些戒心?！?/br>
我邊收拾著東西，邊說：“覺得你人挺好的，大概是我之前帶了點偏見，有什么誤會了吧?！?/br>
“就等你這句話了?！?/br>
“啥？”

“今天的治療已經結束了，你有事忙嗎？聊聊吧？”醫生把手里的筆放下，紀錄的本子也放到一邊去，坐到沙發上。

我點點頭，坐下了。

醫生先是嘆了口氣：“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挺內疚的，本來是想幫你的，結果，害你搞成這樣?！?/br>
“別提了，說起來我就后悔，是我自己亂吃?！?/br>
“本來就是你自己作！”醫生不像是治療那時的狀態，她現在有點火大，“你自己應該也是知道同性戀并不是什么需要治療的病，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可以治療的藥。是不是？”

“是?！?/br>
“解壓有大把的方法，為什么你偏偏就要用這種方法去自殘？”

“你怎么知道……”

“知道是自殘？自暴自棄的人還少嗎？你居然也要加入進去，你傻不傻??？”

我有點煩，并不想聽這些教訓，就算聽了又能有什么用？又回不到過去了。

“等一下，所以，那次的藥是什么藥？”

“只是有助于精神鎮定的?！?/br>
“如果你按照要求吃，什么問題都不會有?！?/br>
醫生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

我真正意識到了自己作了，太作了，把自己害慘了，“可是你為什么，為什么是給這種藥？

醫生的態度軟下去了，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當初，受家里人所托過來幫忙治療的，大概是你爸媽認識我們家的誰吧。我明白不管怎么說，他們這些人都不會接受這種行為的。比起死也不肯答應去治，等著你爸媽沒有辦法了，去找別人或者將你送去治療院，還不如我先給你拖著。沒準可以幫忙扭轉他們的想法，即使不行，至少也可以保全你，不用去治療院里受苦?！?/br>
“所以你并不認為這是??？”我現在才意識到，對于我和性靈的關系，她也并沒有說過什么不好的話

“當然不認為??！各人取向不一樣，算什么??？”

所以我一直把友軍錯判成敵對勢力了，這么多的防御和攻擊都用錯了地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好無力。

“結果呢？你居然跟我對著干，我說什么你也總是質疑。那些藥，你也一直覺得我不知道往里面混了什么什么毒吧？”她站起來去給我倒了杯水，“我給你治療的時候，你總是挺不友好的，裝的樣子倒還挺隨和，心里不知道怎么把我妖魔化了吧？”

好像是，不管她什么動作，我總覺得她是不懷好意。

“其實你的治療還是有效果的，至少你現在應該沒給我的一切行為言語加什么黑化濾鏡了。你有在好轉的，看得出來?！?/br>
“抱歉?！蔽乙膊恢滥苷f什么，出口就是這兩個字。

“沒什么好抱歉的，沒有考慮你一開始的狀態，是我的失誤。那時候我還沒想清楚，只是給了那些藥，也沒有考慮你爸媽會怎么對你，怎么跟你說?！彼f完舉著杯子靠在嘴邊，好一陣子也沒有去抿一口，放下來手揉了揉鼻子。

“真的沒有些快捷些的方法嗎？”我有點崩，“這么快能有病，就不能也這么快好嗎？”

醫生有些開玩笑地說：“也不是沒有，在以前呢，最出名的應該算是‘腦前額葉切除手術’吧，直接切除了，整個人就乖下來了?！?/br>
我渾身一冷，猛地望向她：“喂！”

“就是開個玩笑，”她看向我微微笑了笑，又揉了揉鼻子，“你也不用怕成這個樣子啊，現在都沒有這種東西了?！?/br>
“我們的信任才建起來不久，你就別嚇我了吧?！蔽曳鲱~，喝了口水緩了緩。

“電擊療法倒是還是有在用的，這個改進了不少，不像是以前那樣子電到抽出痙攣了。以前那是沒有辦法控制電能，才會那么可怕?，F在適量的，是科學的醫學手段了?！?/br>
“楊永信？！”

“滾吧！那是毒瘤！”

“是，還網癮，現代人全是，難道都得電到下跪？”我又繞回去，“能科學地給我電電嗎？”

“這方面我不清楚，”醫生搖搖頭，“你別亂來，藥物是可以的，你不要太著急?！?/br>
她看我沒有說話，順手給了我一個爆栗：“你這種的情況更沒有隨便電的科學依據，不要亂來，聽見沒有？”

“好啦好啦?！?/br>
2

性靈一把拿過我手機：“睡啦，別看了，查什么呢？”

沒等他視線移到屏幕上，我搶先抓了回來，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