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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敢再亂猜下去了。賀汀州原本是想送許風回客棧的,不料行到半道上,突然聽見“咻”的一聲,不遠處有一支響箭沖天而起,直往南面去了。許風心知有異,與賀汀州對看一眼,立刻知曉了彼此心意。賀汀州便放馬而行,循著那支響箭的方向追了過去。追了一陣之后,并未見什么人影,不過賀汀州倒是勒住了韁繩,從路邊的樹上摘下一片葉子來,拿在手里仔細看了一下。許風湊過去問:“怎么了?”賀汀州便將那片葉子遞了過來。許風認真看了看,見青色的葉脈上滲著一點暗紅的血色。他頓時明白過來,道:“有受傷的人從這條路上經過?!?/br>賀汀州翻身下馬,在四周仔細查找了一番,果然尋到些被遮掩過的馬蹄印,他便重新揚鞭追了上去??上]過多久,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夜里危機四伏,賀汀州同許風在一塊兒,倒是不敢托大,想了想道:“先找個地方休息吧?!?/br>許風原本是來喝喜酒的,不料折騰了一天,連一頓飯也沒吃上。好在賀汀州隨身帶著干糧,又在山林里獵了只山雞,生起火來烤著吃了,勉強算是填飽了肚子。之后又找了處避風的地方,鋪上些樹葉當做床鋪,讓許風睡在里頭,自己坐在外面守著火堆。許風許久沒有風餐露宿了,此情此景,倒有些像他跟周衍剛相識的時候。當時許風只以為自己遇上了一個怪人,而賀汀州已知他們是兄弟了吧?他是懷抱著何種心情來接近他的?后來他深陷情網,那人又是、又是如何看他的?許風心煩意亂,怎么也睡不著了。他原本是靠內側躺著的,翻一個身,就對上了賀汀州的背影。賀汀州撥弄著面前火堆,顯然也無甚睡意。不知是不是在憂心極樂宮的事?許風忍不住道:“不知背叛極樂宮的人是誰?應當不會是柳堂主吧?”賀汀州沒有出聲。過了好一會兒,許風以為他不會接話了,正想閉上眼睛睡覺,卻聽賀汀州的聲音響起來:“無論是誰都不重要,在極樂宮里,唯有權勢和武功才是第一位的?!?/br>夜風習習,賀汀州坐在這夜色里,背影竟有些蕭瑟寂寥。他笑了一聲,低聲道:“除我自己之外,并無可信之人?!?/br>許風聽了這話,只覺心中一陣絞痛。在他心目中,他的兄長自然是無所不能的。后來遇見的極樂宮宮主,也向來是武功高強、運籌帷幄,他幾乎忘記了,他們失散之時,那人也不過是十來歲的年紀,他一個人在極樂宮這魔窟里,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的?許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快要碰著那人時,卻又猛地收了回來。若他只是周大哥,他自然天涯海角也跟著他走了。若他只是賀汀州,他縱使再刺他十七八個窟窿也不會舍不得。可偏偏不是。偏偏……他既是那個替自己遮風擋雨的兄長,又是那個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的魔頭,叫他愛不得恨不得,唯有遠走天涯,江湖兩忘。許風咬了咬牙,慢慢放下手掌,觸到那人落在地上的一點影子。他記不得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等到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他尚未睜開眼睛,已覺得跟前立著一道人影,可真正睜眼一看,賀汀州早就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道:“醒了就快些起來吧,咱們要趕路了?!?/br>許風坐起身,見自己身上蓋著賀汀州的一件外裳,忙起來還給了他。賀汀州不知打哪兒找來兩枚鳥蛋,已在土里悶得熟了,分了一枚給許風。許風三兩下吃下之后,兩人重新上了馬背。昨日尋到的馬蹄印子還在,賀汀州一路循跡而去,走得不算太快,到中午時路過了一處小村落。剛巧他們的干糧已吃得差不多了,賀汀州就找了戶農家,花銀子買了些吃食。那家的男主人頗為熱情,不但賣了些rou干給他們,還給兩人的水袋都灌滿了水。許風向他打聽道:“可有看見一伙黑衣人打這兒經過?”“什么黑衣人?沒有,沒有?!?/br>賀汀州則問:“有沒有什么不同尋常的聲響?”那農戶想了半天,猶猶豫豫道:“昨天半夜的時候,像悶雷似的響了那么一陣,也不知是不是我聽錯了?!?/br>賀汀州湊近許風,對他耳語道:“可能是在馬蹄上裹了布?!?/br>兩人正說著話,就聽里邊那間屋子里傳來女子的哭聲。許風一下把手按在了劍上。那農戶滿臉尷尬,說:“是我那婆娘在哭。前幾天娃娃跑出去走丟了,一直沒找回來?!?/br>許風心中一動,問:“附近還有人家丟了孩子嗎?”“應該沒了。哦,聽說鄰村老李家的閨女也不見了,不知找回來了沒有?!?/br>許風想起落楓莊外的鎮上也有人丟了孩子,覺得此事應當不是偶然,因此一走出農戶家就對賀汀州提了。賀汀州聽后臉色微沉,說:“童男童女么?再加上失蹤的新娘,聽起來像是……”“是什么?”“是有人在練一種邪門的功夫?!?/br>“究竟是什么功夫?要如此大費周章?”“眼下還不能確定,不過至少我們找對了路,接著往前走吧?!?/br>他倆共乘一騎,越往前走,四周的景色就越是荒涼,到后來完全是荒山野嶺,見不著一戶人家了。好在倆人都是捕獵的好手,倒也不至于挨餓。如此追了一天一夜后,忽然所有線索都斷了。他們走到了一條死路上,面前橫著一座大湖,兩邊都是絕壁,根本無法再往前走了。是一開始就走錯了路?還是對方會飛天遁地?賀汀州倒是不急,四下里看了看,道:“看來就在附近了?!?/br>他輕功絕佳,干脆攀上一旁的懸崖峭壁探個究竟。許風就留在湖邊等著。那湖面平靜無波,顏色青碧碧的,猶如一塊上等的美玉。時有水鳥飛來,落在那湖面上嬉戲。許風看了片刻,突然發現有些不對。每隔一段時辰,湖心處就會打起一個漩渦,過一會兒又消失不見了。那些水鳥都聰明得很,一只也不敢朝湖心靠近。許風心知有異,忙叫了賀汀州的名字。賀汀州離得不遠,馬上趕了回來。許風將漩渦的事一提,他二話不說就脫去外裳跳進了湖里。賀汀州練得有龜息閉氣的功夫,在湖里呆了半炷香才浮上來。他渾身都濕透了,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痕,道:“湖下確實有東西,我要下去瞧一瞧,你……”他目光落在許風身上。許風提著劍道:“我也去?!?/br>他怕賀汀州不允,又加了句:“我去救慕容?!?/br>賀汀州眼睫上仍掛著水珠,在日光下晶瑩動人。他嘴角揚了揚,瞧著許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