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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非常不妙的、讓人覺得自己仿佛死到臨頭一般的感覺,這種直覺曾經好幾次在生死邊緣救了他的命,所以菲爾斯絕對不敢忽視,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一頭灰狼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他身后不足五米遠的地方,黃綠色的眼睛正緊緊地盯著他。菲爾斯一動都不敢動了,冷汗一滴一滴地沿著他的鬢角往下流,他連擦一下都不敢,生怕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被這頭野獸認為是挑釁或者攻擊。那團會動的枝葉已經把法師從地上抱了起來。埃文德爾稍微清醒了一下,看到那張被迷彩完全蓋住的臉時,他明顯地松了口氣。“阿爾凱……”法師艱難地發出了氣聲,“有群人在追殺我,是圣殿騎士……”抱著他的人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沉默地往一個方向走去,那頭灰狼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感覺到那令人如坐針氈的視線消失,菲爾斯也趕緊跟了上去。埃文德爾已經習慣了對方的沉默,繼續自顧自地往下說:“我需要月光草、鬼針草、猴面蘭……”法師報出了幾種草藥的名字,然后放松了精神,又暈了過去。菲爾斯看明白了,這個叫阿爾凱的家伙顯然是法師的老相識了,而且埃文德爾對他相當地放心。就算對方是友非敵,菲爾斯也無法放松下來,因為阿爾凱給他的感覺比那一整群帶著獵犬的圣殿騎士還要可怕多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家伙應該是個游俠,菲爾斯聽說過這類人,他們離群索居地生活在森林中,不為任何國家或者勢力效勞,而是自詡為森林的守護者,馴服動物作為伙伴,擅長使用弓箭、捕獵和追蹤,人們一般稱呼他們為“游俠”或者“巡林客”。他還聽說,游俠對自己的森林就像一般人對自己的家一樣熟悉,阿爾凱顯然也是如此,雖然這鬼地方在菲爾斯看來遍地都是荊棘叢,但這好像完全不會給阿爾凱造成困擾,他每一步都踩在荊棘叢之間不會被扎到的地方,抱著個百多斤重的男人卻走得比菲爾斯還快得多。沒有了負重又有人帶路,菲爾斯漸漸地將追兵的聲音遠遠地甩在了身后,可是阿爾凱走得太快,他幾乎跟不上對方的步伐,也不敢叫對方停下來等等他,估計叫了也是白叫。還好在菲爾斯徹底被甩得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之前,阿爾凱到達了目的地。他抱著埃文德爾來到了一個半山坡上的洞xue里。一頭熊正在這個洞xue深處睡覺,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了阿爾凱一眼,不怎么感興趣地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阿爾凱從角落里拖出一張毛皮抖了抖灰塵,把埃文德爾放在上面,又從他那身由藤條和樹葉編織成的斗篷里拿出一個皮制的水袋,給神志不清的法師喂了點水。菲爾斯氣喘吁吁地爬到山洞口的時候,就看到阿爾凱摸了摸那頭灰狼的腦袋,輕聲地對它說了句什么,就徑自出去了,仿佛菲爾斯只不過是一只完全不需要在意的過路山雀。“嘿,你去哪兒?”菲爾斯叫了他一聲,游俠沒有理會,從洞口小跑幾步,跳到了下面一棵大樹的樹枝上。身上沒有負重的時候,阿爾凱更樂意直接在樹冠之間移動,他沿著樹枝從一棵大樹的這一頭跑到那一頭,又像猿猴一樣抓住樹枝的末端蕩到另一棵樹上,很快就徹底消失在菲爾斯的視線中。菲爾斯悻悻地回頭,看到那頭灰狼在法師的身邊趴了下來,一頭棕熊在旁呼呼大睡,這場景怎么看都有點嚇人,他既不想拔腿就跑,也不敢過去查看法師的情況,就坐在了洞口,有點憂郁地把手遮在眼睛上方,試圖早點適應地面上的刺眼亮光。——阿爾凱對這片森林就像對自家后院一樣熟悉,法師要的草藥他很快就找齊了三種,只有月光草麻煩些,只在某個背陰的山谷里有。至于埃文德爾說的那些圣殿騎士們,阿爾凱并不放在心上,甚至都不需要他去做什么,這片森林就會慢慢地消磨直至消滅這些不速之客,只要他們膽敢繼續深入,森林自會讓他們有來無回。不過如果恰好被他碰上了,阿爾凱也不介意提前送他們一程。正在努力鉆過荊棘的帕洛斯在阿爾凱眼里就像一只毫無防備的兔子一樣,這個圣殿騎士似乎掉隊落單了,正獨自一人向著一個錯誤的方向前進著,離他的同伴們越來越遠。阿爾凱大可不必管他的死活,不過如果任由他繼續往這個方向找下去,他可能會發現那個黑皮精靈留下的蹤跡,繼而沿著蹤跡找到法師藏身的山洞。雖然以帕洛斯的前進速度,一兩個小時都未必能到得了那個山洞,就算找到了也只會被一頭熊和一頭狼撕成碎片,但阿爾凱還是決定提前終結這個威脅。他穩穩地站在樹枝上,悄無聲息地拉開了弓。這張弓需要非常大的力氣才能拉滿,射出的箭足以穿透圣殿騎士的鎧甲,阿爾凱瞄準了依然專注于披荊斬棘的帕洛斯,帕洛斯卻渾然不知在頭頂上的樹冠中,沉默的死神已經悄悄地盯上了他。突然一只蝙蝠飛到了帕洛斯的肩膀上,帕洛斯馬上就認出了她:“娜塔莉,你怎么會在這兒?”蝙蝠當然不會回答他,只是飛到了前面的樹枝上掛著。“你想讓我跟你走嗎?”帕洛斯知道法師的這個魔寵非常通人性,她一定是來帶帕洛斯去找埃文德爾的。樹冠中的阿爾凱慢慢地放松了手中的弓弦,他認得那只蝙蝠,既然娜塔莉要把這個圣殿騎士帶去找埃文德爾,就說明這個圣殿騎士不是威脅,于是阿爾凱收了弓,繼續去找下一種藥草。娜塔莉又往更前面的樹枝上飛去,渾然不知自己剛剛撿回一條命的帕洛斯也向那個方向跟了過去。——埃文德爾一直昏迷到天黑也沒醒,阿爾凱往他臉上灑了些水,他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茫然地看著周圍。洞xue里已經架著鐵鍋生起了火,狼和熊討厭火光,到洞口外面趴著去了,菲爾斯正在往火堆里添柴燒水,似乎對這個簡單的工作抱有極大的興趣,圣殿騎士帕洛斯有些頹喪地坐在一邊,看到他醒了,那雙眼睛里才有了一些神采:“埃文德爾先生……”埃文德爾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阿爾凱終于開了尊口,提醒了一聲:“藥?!?/br>埃文德爾在他的攙扶下坐起來,阿爾凱已經把他要的草藥都找齊了,法師開始熬煮魔藥,將那些草藥依次放進去,有的只放一兩片葉子,有的連根一起,有的煮了一會兒又讓阿爾凱撈出來。直到一鍋的水煮得只剩下一碗,埃文德爾皺著眉頭將那碗腥苦刺鼻的藥喝了下去。等他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