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跟孫景文解釋這件事，“他想帶我回長天?！?/br>
孫景文點點頭，“與他去長天也未嘗不可，他是赤羽的王，或許能有辦法幫你治好心魔?！?/br>
葉清時蹙眉，“你想我跟他走？”

“這樣對你也好，”孫景文想了想，又道，“不過你曾經說過他想取你的心，只怕他帶你回長天也是別有用心?！?/br>
“原來你是怕我將心給了千月，救不了葉清晚?！?/br>
“清時你想多了。你要把心給誰我沒有立場干涉，只是你若愿意將其割舍，我希望那個人是清晚……畢竟……他也是你的弟弟……”

“我現在的樣子，你是不是也很在意？如果我變不回以前的模樣，你是不是也把我當作怪物？”

“怎么會呢，你一定能找到治好你的方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br>
葉清時有些失望，他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已經無法再回復成常人了，可是他沒有說他不會介意，他低垂著眼，“你還會離開嗎？”

孫景文搖頭，“我會一直陪著你，哪里也不去了?！?/br>
葉清時抬起眼，“當真？”

“當真?！?/br>
葉清時沒有問他去了哪里，為什么又回來，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另一個人的名字，因為那些，葉清時早已無法左右，去如果結局是他愿意一直陪著他，那過程多曲折又有什么關系？

“清時，你說想要離開這里，去往別處，我陪你好不好？”

葉清時一怔，“你愿意陪我離開白龍鎮？”

孫景文點頭。

“日后都不會再回來了？”

“不回來了?！?/br>
孫景文本來想說在他救了葉清晚之后，他們立刻就啟程，可是見他如此開心的模樣，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還是等到安定好一切，出發之前再告訴他吧。

“好，我們離開白龍鎮，明日就出發?！?/br>
孫景文一愣，“明日？”

“明日不好嗎？”

“可是你的傷……”

“我可以在路上修養，并無大礙?！比~清時又道，“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br>
“好?！睂O景文點頭應著。

夜長夢多，遲則生變。

葉清時沒有問過孫景文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他怕，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覺得虛幻得不真實，他連刨根問底的勇氣都沒有，生怕一不小心，就起了變故，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個他想要的結局。

當晚葉清時便收拾好東西，其實對他而言，也沒有什么可帶走的。

孫景文看著葉清時的背影，還是沒能說出口，待到明日吧。

第二日清晨，天空便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秋雨總是細膩又綿長，打濕了落葉，濺花了黃土。

葉清時看著雨滴順著屋檐連成線，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這雨來得及時，像是故意要止住他他的離去。

他披著外衣，在古琴前靜坐了一整天，雨勢絲毫沒有減小。

一直到了天色已暗，他才放棄了等待，啟程之日又要往后延了。

“清時，不用如此心急吧，等雨停了隨時都可以出發?！?/br>
“嗯?！比~清時心不在焉地應著，食指撥弄著琴弦，發出單音節的響聲。

“清時，”孫景文這日里已經打過無數次腹稿了，終于鼓起勇氣開了口，“現在時辰還早，剛好來得及去白龍鎮看看?！?/br>
“嗯？”葉清時不解。

“你就要永遠離開這里了，難道不想再回去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不想再去看看你的家人嗎？”

葉清時低下頭，繼續撥弄著琴弦，“不想?！?/br>
“清時，其實我……其實我……”孫景文斟酌再三，“其實我對你也有情，日后我也會試著去好好愛你，一心一意地對你，我會忘了清晚，絕不會再跟他有任何關系，可是清晚的命，我答應過要救他的，這是我的責任，清時，我們現在就去白龍鎮，救回清晚后，明日我們一早便出發，如果你喜歡，今晚我們連夜啟程也可以?！?/br>
“哐！”一聲，葉清時的五指在琴弦上用力掃過，“閉嘴！”

“清時，你先聽我說，我是真心待你，并不是想和你做交易，只要救了清晚，我們就遠走高飛，去你曾經說過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br>
葉清時緩緩站起身，一步步逼向孫景文，眼中怒意像要把他灼燒，“你說的離開，原來是這個意思？”

“清時，我知道失去半心難以忍受，也會失去一半修為，可是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會在你身邊?！?/br>
“閉嘴！”葉清時側過身，“孫景文，你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取我的心，你的虛情假意，你的枉費心機，自始至終，都是為了葉清晚！”

他連聲音都發著顫，“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明明可以一個人好好的，你卻偏要與我糾纏不休。

我沒有什么能和葉清晚相比，我知道你的心中沒有我，可我把我最好的都給了你。

是不是還不夠？是不是還不夠？！”

他回過頭，看進孫景文眼里，“你要救葉清晚是嗎？”

“是?！眻远ú灰?。

“好，”葉清時點頭，“我讓你救葉清晚，讓你做回你的圣人！”說完葉清時右手伸入胸口，那撕裂的痛簡直讓他想要聲嘶力竭地叫喊出來，連同孫景文也一起痛得發顫。

忍著劇痛將胸腔里僅剩的半顆心剜了出來，胸前的傷口很快便愈合，手上卻是血淋淋的一片，炙熱的跳動著的半顆心。

葉清時將它用力甩在地上，那半顆心在院子里滾落，夾雜著泥土，又被雨水沖刷。

“清時！”孫景文過來扶葉清時，被葉清時一手甩開，推進了雨里。

“呵呵呵，”他笑得凄涼，“快去救葉清晚吧，日后也不用再回來了?！?/br>
“清時！”而葉清時根本不讓他靠近。

孫景文冒著雨揀回那顆極力跳動的心臟，趕緊將他用衣袖擦拭干凈，放入錦袋里，“清時，你一定要等我，待我救回清晚，立馬就回來找你，清時，你要等我！”孫景文帶著錦袋沖進了雨中，他要快些做完這些事，一刻也不能耽誤，然后帶著葉清時兌現他的諾言。

葉清時看著空蕩蕩的宅院，剛才身體已是勉強支撐，腳下早已不穩，他跌跌撞撞地倒下，手掌撐在古琴上，被琴弦割出一道道血痕，最后靠著琴桌跌坐下，他連動一下手指頭都覺得疲憊，任由雨水拍打著他的周身。

不知過了多久，雨水早已把他全身濕透，天空泛白的時候，他看見遠處有人踏云而來，停留在了他的身邊，那人俯下身，讓他靠在自己懷里，“葉清時？葉清時？”

“千月?！?/br>
“你把心給了孫景文？”那人蹙眉，“你是傻子嗎？值得嗎？”

葉清時搖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