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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旨,今日暫且護送沈公子出宮,傅大人可以放心?!北P太監又道。傅清寒這才隨秉筆太監步入后殿?;实壅诹_漢床上吃瓜。他笑瞇瞇地看著傅清寒,“我今天才發現,某個人的臉皮竟比瓜皮還厚?!?/br>“我也沒胡說八道?!备登搴?。“你是沒胡說八道,可你很多事也沒說出來?!?/br>“我今日沒說,可之前早已對你和盤托出,如今算不得欺君吧?”“我說你為什么連情史都告訴我,原來今日在這兒等著我呢,真是滴水不漏啊?!被实壑е^,斜靠在羅漢床的扶手上。“就這么喜歡你哥哥?”須臾他又道。“喜歡?!?/br>皇帝難得沉默下來。“陛下?”“你真正喜歡的東西,我不會拿走,這是先皇欠你們傅家的,”皇帝說道,“我這輩子,最不想的事,就是變成先皇那樣的人?!?/br>“陛下!”“他那一生,隨心所欲,到底把多少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皇帝轉而問道,“皇叔的尸體已經燒成了灰,灰又被大風吹散了,所以什么都沒有留下?”“是……”傅清寒回憶起那時候的事,如同隔了一層紗,模糊不清,但心頭慘烈的感觸縈繞不去。皇帝點了點頭,“那就把福祿王這個名號留下吧,既然是先皇賜給他的,留下來他多少會得到安慰吧?!?/br>“清寒,我對你這么好,你是不是應該回報我一下呀?”皇帝收起了回憶帶來的寥落神色,揚起嘴角一笑。“陛下盡管吩咐?!备登搴牡自缰肋@人會開出條件。“一生不可致仕,世世替我賣命?!被实蹟蒯斀罔F道。這樣的條件,讓傅清寒沉默下來。“當初你說過,你希望看到海清河晏,因此而為官。如今因為愛一個人,就把這些都拋棄了么?更何況,沈晏周做過的事,可不止參與福祿王案這一件。他與陸倦雪的關系,他收留妙火教余孽,這些要清算起來,可不是三言兩語抹得平的,”皇帝淡淡道,“人這一輩子,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即便是我也一樣。所謂的隱居,不過是種逃避,你想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就必須有足夠的力量?!?/br>“權勢不是枷鎖,它是你的武器,”皇帝把香瓜掰開,遞了一半過去,笑嘻嘻問,“吃瓜嗎?”“……”傅清寒接了過來,瞇起一只眼看了看,“喀嚓”一聲咬了一口。“這才像你,就算愛一個人,也不要喪失自己本來的模樣?!被实郯蚜硪话牍先M嘴里。-傅清寒出了東華門,坐上馬車匆匆往京郊的宅院趕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沈晏周。已交戌時,除夕前的夜市熱鬧起來,橋頭巷口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傅清寒想起一事,便下了馬車。他立在橋頭,仰首見深藍色的夜幕中掛著一彎蒼白的弦月,眼前人間的街市萬家燈火,明亮輝煌。傅清寒在橋兩邊的鋪子前徘徊,駐足在一家糕點鋪,對小販道:“給我包一份豌豆黃兒?!?/br>沈晏周向來喜歡點心一類的東西,以前在金匱他不肯吃飯,傅清寒就騎著快馬連夜去姑蘇最有名的鋪子買海棠糕給他。他懷里揣著豌豆黃,想著等在家中的人,數日來煩悶緊繃的心情忽然安寧下來??斓匠α税?,又是新的一年了。他望著馬車外熱鬧的街市,莫名生出一股恍惚的熟悉感。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沈晏周常常陪他逛夜市,看花燈,嘴里塞滿甜膩膩的糕點果子,手里捧著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兒。趕到京郊宅院,門口掛著紅燈籠,傅清寒聽見院子里傳出喧嘩嬉鬧聲。他還未推開門,大門便從里面打開了。院子里沈靖川正和四五個小孩子追鬧,幾個沈家的熟人坐在桌前喝酒磕牙。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沈晏周立在門內,白衣飄舉,懷中抱著一把烏鞘長刀。“你回來了,三弟,”他站在燈影中微笑,盈盈眸光,如銀河落入大海般璀璨。“斬黃泉,我給你贖回來了,別再亂丟了?!鄙蜿讨苌斐鰝劾劾鄣碾p腕,雙手將寶刀遞出,柔聲囑咐。傅清寒接過刀,一把擁他在懷里,眼眶發熱,哽咽道:“哥……”沈晏周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快進去吃飯吧,大家都等你呢?!?/br>作者有話要說: 沈晏周:皇上叫你干嘛去了傅清寒:請我喝雞湯還有最后一章,是不是甜甜甜甜甜好開心???第三十三章這一晚是傅清寒記憶中少有的熱鬧時候。沈靖川好客,宴請了沈家在京城的幾個親朋好友府中一聚。孩童打鬧,賓主酬酢的氣氛,在經歷了繁縟疲憊的官司之后,他便覺得倒也不錯了。女眷之中還看到了帶著善兒的小宛,傅清寒朝她一笑,走過去揉了揉善兒的腦袋,“上次說的那店面我已盤下來了,金匱的胭脂水粉在京城向來好賣,你又自小熟悉這些。隔壁香蠟店的老板娘和沈家做了多年生意,是個熟人,遇事可以找她幫襯?!?/br>“阿還,我實在不知怎么感激你……”“哪里的話,我只怕你們孤兒寡母受人欺負,可惜我不能在京城多留幾日了?!备登搴?。“你這便要走了?沈家老宅翻修好了?”小宛驚訝。“被燒搶得不成樣子,”傅清寒搖了搖頭,“我大哥惦記著祖宅,我陪他一道回去?!?/br>他說著,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搜尋沈晏周。隔著觥籌交錯的酒席,驀地見他獨自坐在燈影闌珊的角落,安靜地凝視著青玉酒盞中一汪銀輝搖碎的明月。沈晏周素來是不湊熱鬧的,就像是朵向陰的花,冷處偏佳。這是種讓人嫉恨又神往的孤獨,無論和多少人在一起,都無法打破。而就在這一刻,他抬起了頭,朝傅清寒莞爾一笑。傅清寒瞬間覺得周圍一切都模糊了,唯有這微笑如此真實。他振衣而起,走到沈晏周的身邊,短短十余步竟微微喘息起來,額頭也沁出了汗水。“三弟……”沈晏周自斟自酌,略帶醺意。“我來陪你喝?!备登搴L袂一抖,廣袖相覆之下,悄悄握住了沈晏周微涼的手。沈晏周一怔,旋而笑意更深。傅清寒與他喝著酒,時不時敬賓客一杯。沈晏周手心忽然發癢,發覺傅清寒正在他手心里寫字。一邊敬酒,一邊還偷偷寫字,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