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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會兒了。他穿得隨性,一件有印花的白T恤和牛仔短褲,就是腳上的鞋是敗筆。他現在體形只能說是有點兒rourou的,手臂和腿都說不上粗,還都被藏進寬松的T恤里了。徐更平日里西裝革履,孟澤難得一見他穿得休閑輕松的樣子,他長得又不顯老,皮膚細白,這會兒怎么看都覺得徐更比他還小,他這一聲“老徐”硬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徐更,咱們先回酒店換個衣服,然后去遠一點兒的地方吃飯,”他摸了摸肚子,“關導不給飯吃,餓死我了?!?/br>算上開拍前的準備、說戲,孟澤連續工作了快九個小時,只來得及喝了幾口水、吃了幾塊巧克力補充熱量。關峰不喊暫停,也沒人敢出聲喊餓,他自己銅皮鐵骨,一開工就忘記了時間,平時都是監制掐點,不巧的是今天監制也陪著孟澤磨那個鏡頭,所以拍攝組在中午也沒能吃上飯。孟澤收工了就覺得餓,估計關導也是這樣的。不說還好,他意識到徐更應該也是全程在旁邊看著他的,“你中間該不會沒離開過吧?”果不其然,徐更搖頭:“接了一個電話、去了趟洗手間?!?/br>這個人什么時候能更看重他自己一些呢,孟澤在心里想。“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我原本覺得不就是一滴汗嘛,還能有多難?結果實際演起來才覺得真難,最后基本是急出來的,”孟澤和徐更邊走邊聊,“以后還是少自由發揮好了,下次關導估計得讓我賠二十了?!?/br>徐更輕輕笑了:“其實效果很好,你處理得很不錯?!?/br>徐更從不吝嗇褒獎,孟澤被他夸,倒覺得不好意思了:“說起來這還是程老師的提點,怎么覺得搶了功怪不好的?!?/br>“能虛心接受建議就是好事,”徐更說,“何況是好的建議?!?/br>徐更也覺得這樣處理很好。孟澤的眼神當然到位,能解讀得出來陸懷信在那一刻是心中有暗潮涌動的,無比掙扎、翻滾,他在救人和殺人之間彷徨,最終選擇了后者,所以他應當是有所恐懼的。這是一個難以肩負的抉擇,在醫生面前,不論貴賤與出身,病人就是病人;可陸懷信還是一個生活在戰火下的中國人。民族危急存亡之時,他不能只是一名醫生。這種附加的情感,是無法單單通過眼神來傳達的。徐更不得不承認,程錫也是一名天生的演員。孟澤點頭,“哎,老徐,幫我看看背上是怎么了,從剛才開始就覺得又熱又痛的?!?/br>24徐更聞言繞到孟澤背后,稍微拉開了那件背心看情況。果不其然,孟澤的后背上有紅紅的幾塊,有沒有水泡暫時還沒辦法看清楚。他皺起眉頭:“剛才的暖寶寶是直接貼在你后背的?”孟澤反應過來,他這是被低溫燙傷了:“沒,貼在這背心上了,可能太薄隔不了熱?!?/br>“車鑰匙在誰那?去醫院?!?/br>“我這兒呢,剛和陳哥要了,”孟澤從褲兜里摸出車鑰匙,“咱們不先吃飯嗎?”徐更奪過車鑰匙:“處理完再吃?!?/br>孟澤在副駕駛上裝鵪鶉。讓徐老板開車載人,估計得此殊榮的人能用手指掰著數出來??蛇@樣的情況卻讓孟澤覺得不太好,他后背貼著皮質的座椅,涼涼的,讓他忍不住又往后躺了一些,小心地觀察著徐更的動作,覺得這個人應該是生氣了。車開了快半個小時,一路上徐更也只是緊緊地抿著嘴唇,目視前方,一言不發。比工作時那副嚴肅的樣子還要可怕,他覺得徐更身邊的氣壓都變低了。這肯定是生氣了。他也不敢說話,怕徐更一點就燃。“別蹭了,乖乖坐著,”徐更終于出聲了,他手里還打著方向盤,“想留疤是不是?你感覺不到燙嗎?比體溫高很多吧?覺得燙了為什么不說?”孟澤不敢再蹭來蹭去,他被徐更這連珠炮似的話給問蒙了。這還是徐更第一次沖他發火,徐更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平和的,就算有威嚴的時候,也不會給他壓迫感,他第一次覺得原來徐更也可以這么咄咄逼人。他覺得他就像個犯錯的小孩兒,就等著老徐扒掉他的褲子打一頓了。孟澤頭皮發麻:“就剛貼上去那一會兒覺得有些燙,后來入戲了也沒什么大感覺,這事不怪劇組,賴我,是我太遲鈍了?!?/br>他錯誤承認得爽快,馬上又開始耍賴皮:“別繃著臉啦,怪嚇人的,不會有多嚴重的,我都不怎么覺得疼?!?/br>徐更不吃他故作嬉皮笑臉這一套,只是說話沒之前那么沖了:“就是因為不怎么疼才嚴重,萬一創面深怎么辦?你這智商也就基本告別自行車了?!?/br>孟澤低著頭接受教育,覺得不解:“這和自行車有什么關系?”徐更淡然答道:“網上小年輕經常說,拿來用用?!?/br>孟澤:“……”這位老板你什么時候有的網癮。話題好歹被岔開,孟澤不敢再招惹徐更,乖乖閉嘴、坐好,不再搞小動作,他覺得當徐更的員工應該都得有一顆很強悍的心臟,不然是禁不起徐老板發火時候掀起的驚濤駭浪的。不過孟澤不知道的是,徐老板在公司從不訓人,這些瑣碎的事都由他的副總代勞。又往前開了兩三分鐘,車才在一家規模不大的醫院門口停下。影視城建在人煙稀少的郊區,周圍只有一些依附著影視城的酒店和餐館,周圍基礎建設做得差,連間救急的小診所都沒有。徐更停好車,醫院大部分的科室已經下了班,只能掛急診。孟澤被領著去處理背上的燙傷,徐更被允許在一旁看著。孟澤背上明顯紅腫了兩塊地方,上邊有一粒很小的水泡,他倆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些,估計面積就大了。徐更看在眼里,背上仿佛也跟著發熱、疼。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傷了,他覺得生氣,又覺得慶幸。還好那場戲一次過了,不然再緊貼著燙一會兒,就是要到動刀子的程度了。醫生一邊沖洗他的傷口,一邊問:“熱水袋之類的燙的?”孟澤悶悶地回答:“暖寶寶?!?/br>然后醫生就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徐更。雖然急診室向來人才輩出,但這大夏天還貼暖寶寶的也算是種子選手了。徐更見醫生沿著皮膚下緣挑破了水泡,又涂上了燙傷藥膏,按捺不住心里的想法,直接問:“醫生,他這樣的情況會不會留疤?”“這倒沒什么要擔心的,他這燙傷不嚴重,注意今天別沾水,免得感染,以后按時涂藥就行,”醫生處理完了傷口,直起身子來回答徐更的問題,“他這背心先別穿了啊,料子太粗糙了,打個赤膊走也行?!?/br>他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