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就與我母親義結金蘭……”

與方烈分別之后，蔣玉章與那些追隨者趁夜走小路來到分舵。不想分舵的教眾表面上假意相迎，實則私下通風報信。趁蔣玉章一行人毫無防備之時，敵人突然發難，蔣玉章的追隨者竟然聞風而來的敵人一網打盡。眾人拼死一戰，然而敵眾我寡，只剩下為首之人護著蔣玉章浴血脫出重圍，其他人皆命喪黃泉。

走投無路之時，那人只能將蔣玉章送到了母親繡兒的結義姐妹杜如錦那里。然而江湖人盡皆知，自從蔣玉章的母親嫁入蔣家那日，杜如錦遣人送來的賀禮竟然是與繡兒昔日義結金蘭之時的信物，從此之后杜如錦與繡兒恩斷義絕。

江湖人本以為是這英姿颯爽的女俠與那溫婉柔弱的繡兒是因為蔣玉章的父親爭風吃醋，卻不知蔣玉章的父親才是插足兩名女子之間的后來者?；槎Y前日，杜如錦甚至孤身來到教內，大聲問繡兒是否跟她一起走。杜如錦在門外等了一天一夜，然而繡兒卻始終閉門不出。

這件事教內上下皆知。今日杜如錦與繡兒早已分道揚鑣，她是否能接納蔣玉章還是個未知數，如果她因痛恨蔣玉章的生父而斷然拒絕又該如何？然而此時走投無路的他沒有別的選擇，他只能賭一把。于是他豁力將蔣玉章送到了杜如錦身邊。親眼看著杜如錦將經歷生死一戰后面色蒼白的蔣玉章攬進懷中，眼神復雜的說出她會好好待這個孩子后，那人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雖然蔣玉章敘述往事時語氣平淡，聲音低沉，娓娓道來的似是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一般。然而這跌宕起伏、險象環生的故事，依舊讓方烈緊張的為蔣玉章捏一把汗，頻頻發出驚嘆之聲。

方烈無法想象年幼的蔣玉章在親眼目睹雙親亡故，繼而遭受同門之人的背叛，經歷數次生離死別后的他是多幺的絕望與無助。

情難自禁之時，方烈將手覆在了蔣玉章的手上。許是因為受傷，許是因為往事不堪回首，此時蔣玉章的雙手冰涼。這不由得讓方烈對他的憐惜更是多了幾分，于是他緊緊抓住蔣玉章的雙手，想要借此為他帶來溫暖。

聽完蔣玉章的往事，方烈心中更加懊惱，小聲埋怨道：“早知你會落得如此田地，當日就不應該放你走，就該將你強行綁上山。至少你還不會受這幺多苦?！?/br>
蔣玉章聞言莞爾：“往事不可追，但我還是活了下來，為父母報了仇，”蔣玉章無力的抓住方烈的手，垂眸輕聲說道：“只要這一次，你留下我就好?！?/br>
此時蔣玉章沒有束發，散落的烏發漆黑如鴉羽，與烏發同樣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輝，凝視方烈時散發的奪目的光彩竟然讓方烈難為情的低下頭。方烈輕輕的點點頭。

雖然已經長大，但方烈始終還是蔣玉章記憶中的那個如旭日般可愛的孩子，青澀的回應每次都讓蔣玉章覺得可愛的令人發狂，他強忍下將方烈攬入懷中的沖動，輕聲問道：“所以阿烈，你的答案呢？”

方烈愣住了。這一次，輪到蔣玉章讓方烈抉擇了。

命運無常，竟讓方烈同時遇到了兩名深愛他，而他也深愛的男人。昔日鄭謹言要求方烈決斷，彼時方烈雖能做出抉擇，但是今時今日，尤其是目睹蔣玉章甘愿為他而死后，方烈卻不能像上次一般輕易的做出抉擇了。

說他優柔寡斷也好，說他貪得無厭也好，然而鄭謹言和蔣玉章兩人都是他深愛卻不愿意放手的人。

“我，我……”方烈低下頭去，不敢面對蔣玉章的雙眼，只因他不忍心在蔣玉章深情的雙眼之中看到失望。

方烈的反應也在蔣玉章意料之中。他心中清楚方烈從小由鄭謹言撫養長大，兩人間的羈絆之深是外人無法想象的。他不舍得怪罪心愛的阿烈，只能怪罪命運弄人。

雖然方烈與蔣玉章只有一面之緣，本不應有生死相隨的深情厚誼。然而兩人都是固執之人，尤其是蔣玉章，自從方烈為他包扎傷口，陪他等待救援之人后就認定了方烈。之后顛沛流離之中，方烈更成了蔣玉章心中的寄托，也是與方烈的承諾支撐著蔣玉章數次絕境逢生。雖然十年來從未見面，但蔣玉章對方烈的感情卻日益深厚。

唯獨方烈是蔣玉章此生無法放手的。

今日在睜眼見到方烈、看到對方雙眼中的焦急與關切后，蔣玉章心下了一個決定。

罷罷罷，誰讓這輩子遇上的是這幺一個冤家。如果方烈真的無法決斷，只要不看見鄭謹言，他蔣玉章也可以自欺欺人，假裝阿烈只是他一個人的。

然而這是蔣玉章最后的底線，像是一場博弈，在方烈沒有將他的決定說出口前，蔣玉章自然也不會開口。

“阿烈，沒關系的，”蔣玉章抓過方烈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善解人意的說道：“看樣子我是要在凌霄山休養很久了，這期間你隨時都可以給我答案?！?/br>
方烈沒有點頭，此時他心中百感交集，因為他知道就算蔣玉章逗留的再久，他也無法給蔣玉章滿意的答案。

“那幺今晚，阿烈你留下來陪我吧?！笔Y玉章握著方烈的手，輕聲說道。

方烈點點頭。于是他躺在了蔣玉章的身邊，伸手將對方攬入了自己懷中。

為了與心上人相擁入眠，這一刻蔣玉章已經等候了多時。蔣玉章懷疑自己一定是在幻夢之中，為了證明自己并非深處夢境之中，蔣玉章甚至偷偷吻了吻對方的雙唇。對方身體傳來的溫度和平穩的心跳聲讓他確定此刻的一切皆是真實的。

在這久別重逢的靜謐夜晚，蔣玉章終于能夠安心入睡。

就在兩人和衣而眠之時，門卻被輕輕的推開了。

屋內的一幕讓那人眼神中露出了寒意，然而他沒有發作，只是拂袖而去。

第五十一章修羅場4.0

這之后過了幾天，眼看蔣玉章的身體日益恢復，氣色漸好，方烈心中卻是喜憂各半。

歡喜的自然不用多說。煩惱的是按照蔣玉章的性子，待他完全恢復之日，便是要與方烈歡好的時候了。

不用等恢復，這幾日蔣玉章的言行舉止就已經很一言難盡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蔣玉章的眼神就足以說明一切，這些日子以來，蔣玉章的眼神越來越春情蕩漾，每次與方烈視線交匯后都讓方烈不敢直視。

尤其是前天，方烈突然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禮物。之前方烈曾幫山下村子里徐家大姐找到過走丟的老母雞，給老李的兒子送過信，農忙時節，甚至分文未取幫忙收莊稼。于是村里湊作一處，特地送來一筐橘子作為報答，感謝方少俠這些年來幫的忙。方烈謝過后，將這些橘子分給山門包括小師叔眾人，最后特地留下一個帶給蔣玉章。

蔣玉章雖然已經恢復，卻還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央求方烈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