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陷入了昏迷與封印。還好，古蜀祭祀獨有的保護拯救了我，恰好這個時候，您的本源空間飄蕩到此，我被無意中卷入。在這里面，一小團空間包裹住了我，封印了我的記憶，讓我能夠逐漸隨著您而蘇生。最后的最后，我成了小黃，隨著您到了這三星堆博物館。在這里，封印解除，我想起了一切……”杜宇頓了一下，“或許，一切都不想起會更好受，至少我還是小黃……只是現在，我只能承擔一切責任，只能做啼血的杜鵑了?！?/br>
杜宇說完之后，整個房間里陷入了長長的沉默。還是保持著單膝跪地的狀態，杜宇的所有表情都被隱藏在那只屬于祭祀的黃金面具之中，看不真切，也根本無法得知。傅青鸞站在那里，似乎在想著什么。

良久，出乎蘇牧的預料，傅青鸞突然出聲問道：“所以呢？你引我們到這里，是想要我們做什么？”

語氣非常冷靜，似乎并沒有有任何被打動的跡象。

杜宇一愣，隨即苦笑道：“回稟主人，我的能力，只能夠封印五千年，而今年，是最后一年……再不解決問題，封印就會解開，封印在這塊獨立空間的林源初就會徹底奪取古蜀國的所有……那時候古蜀國就是真的再也不存在了。所以，我斗膽請您，”杜宇突然一拜到底，行了一個極為隆重的禮，“請您救救古蜀國，殺了這一塊時空的林源初。如果古蜀國到最后還是沒有辦法得到拯救……我們的靈魂就會永遠流落于時空之外，萬劫不復，飽受無窮無盡的痛苦的折磨?！?/br>
傅青鸞面色平淡地站在那里，坦然接受了杜宇的禮，卻并沒有說一句話。一旁的蘇牧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也是最后什么都沒有說。

這么重要的事情，是必須要傅青鸞親自、獨立、不受干擾地拿主意的。

整個空間就像是被靜止了一樣，杜宇也沒有說話，還是保持著那個恭恭敬敬的姿勢，坦然面對著傅青鸞，等待著最后的審判。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才響起了傅青鸞冷淡的聲音：“本座待您不薄?！?/br>
“是的。我說過，我永遠銘記您的恩情。哪怕您不知道我是什么來歷，您也包容了我，保護了我。您永遠是我的主人，我也永遠愿意為了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助你，本座就違背了世界的任務，本座會受到懲罰。本座的力量會受到極大的損失?！?/br>
“……是?！?/br>
“這個世界有限制，本座力量被極大的削弱，能否打敗已經奪取了一半你們力量的林源初也是未知?！?/br>
“……是?！?/br>
“也許這個世界被暫停的林源初會被本座殺死，但本座還是會被判任務失敗，從而喪失更多的力量。而本座要想達成任務目標，只需要助他一臂之力就夠了。沒有永遠的利益，只有永遠的敵人，這句話，本座在現世已經聽了很多遍了。本座深以為然?！?/br>
“……”杜宇低下了頭，半晌，才艱難地道，“……聽憑主人吩咐?！?/br>
“對本座百害而無一利，有的只有危險、損失與毀滅……”傅青鸞在房間里踱步，聲音越來越冷靜，也越來越冷酷無情。他的聲音如同審判之音，似乎要將古蜀國打入無邊深淵。他看著杜宇，眼里沒有一絲感情。

然而，冷淡的聲音依舊，語氣依然凌厲，卻是突地話鋒一轉。那句話，蘇牧沒有想到，杜宇沒有想到，或許連傅青鸞自己都沒有想到。完全違背理性的話，卻是如此的振聾發聵，幾乎要敲破冰封時空的一切：

“但是，本座還是想答應你，許給你們一個未來?！?/br>
☆、第69章【By：慕箏安】

9.人畢竟還是要講點道義的

“您是說……”杜宇一愣，隨即激動地站了起來，愣愣地看著傅青鸞，似乎并不敢相信事情就這樣峰回路轉。

傅青鸞唇角微勾出一個弧度，是一縷極淡極淡的笑：“本座的意思是，本座答應你了?！?/br>
杜宇沒有說話，只是又行了一個大禮。傅青鸞依然是坦然受了杜宇這一禮。做完這一切，杜宇站定，低著頭。頓了一頓，像是終于下定了什么決心，他突然抬手，將臉上的黃金面具摘下。

隨著面具的被摘下，呈現在蘇牧和傅青鸞面前的是一張很是陰柔清秀的臉。細長的眉眼，淡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唇，讓杜宇顯出了幾分的病態。消瘦的身體靜靜地站在那里，黑色長發垂落，偶然有一縷擋住了眼睛，卻也并不在意。他似乎并不是實體，因而整個人顯出了幾分透明。然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那雙無限哀傷的眼。因為這雙憂愁、深邃、透徹的眼，杜宇整個人都顯出了幾分不一樣的風采。他像是一個因為留戀人間而久久不愿離去的幽靈，孤寂地飄蕩于千百年間。穿越千年時空，也只是為了完成心中的一縷執念。

“黃金面具是古蜀國力量的集中所在，也是祭祀歷代相傳的寶物。全靠這面面具，我才能夠茍活至今……”杜宇看著手中薄如蟬翼的面具，輕輕說道。他轉向傅青鸞，恭敬地雙手將面具高高舉過頭頂，“現在，我將它交給您。希望它能給您一定的幫助?！?/br>
傅青鸞皺著眉，看著黃金面具。純金打造的面具，輕薄貼臉，上面隱隱流轉的光芒，以及細微之處的點滴繁復花紋，無不透露出這頂面具的與眾不同之處。傅青鸞的指尖觸到面具，卻并沒有立即拿走：“這面具既然是你存活至今的護身符，那么……本座拿了，你怎么辦？”

“我？”杜宇一愣，隨即苦笑道，“我自然是還有秘法，可以保我再茍活些許時日的……主人不必擔心?！?/br>
傅青鸞卻還是眉頭擰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過了面具，覆上了自己的臉。一陣金光炸裂，面具瞬間貼合上了傅青鸞的臉龐，就像是合為了一體。

“封印明天就會徹底解除，您可以休息一下。那么……我就不打擾了。主人，杜宇先行告退?！?/br>
傅青鸞點點頭，杜宇的身體就逐漸變得透明，直至消散在空間里。整個樓道里又只剩下蘇牧和傅青鸞兩個人了。

一片死寂，過了好一會兒，傅青鸞整了整心情，想想也確實是有些累了，就拉過蘇牧的手，準備帶著他先進杜宇之前所在的房間歇息片刻，不想一拉，卻看到蘇牧耷拉著腦袋，一副悶悶不樂，似乎在和什么鬧別扭的樣子，不由得啞然失色，將蘇牧一把拉到自己的懷中，揶揄道：“怎么了？”

蘇牧沒理傅青鸞，只是把頭埋在傅青鸞的胸膛里，并不說話。傅青鸞也沒說什么，抬手揉揉蘇牧的腦袋，寵溺地就這樣抱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傅青鸞才有聲音從懷中悶悶地擠出：“……沒想到你是這么好的一個人?！?/br>
傅青鸞：“……”本來在揉頭發的手瞬間捏成了拳，狠敲了蘇牧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