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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淡薄的普通大學生。不過現在看來,果然人不可貌相。冰啤酒罐已經把手心鎮得瑟瑟發冷。聶巖下意識放下易拉罐,把冰手掌放到唇邊哈了口氣才重新開口:“你想知道什么?”“你的故事?!卑滓瓜璧故菦]含糊。“你是說我去交流會的原因?”聶巖瞇眼。聞聲,白夜翔勾唇,默認聳肩。“沒有你的那么戲劇?!甭檸r苦笑一下,徑直向后靠上沙發靠背。長長嘆了口氣,他單手覆上額角,兀自揉了揉。心下突然無來由地涌上一大堆想說的話。父母車禍遇難,妻子背叛,搭檔反目,公司遭劫什么的……但是到頭來,他閉眼,也只是淡淡飄了句:“只不過離了個婚而已?!?/br>聶巖突然意識到,其實自己也可以像那幫子參加交流會的同僚般健談。只不過……他懶于解釋。與其等待對方追問,不如就爛在心中。因為有些東西,即便解釋,對方沒有親身經歷也不可能真正明白那種苦痛。他和眼前小子如果有什么不同,除了年齡上,大概還有閱歷上。什么都拿出來抱怨的,那是沒長大的小屁孩。成熟的意義,不僅僅是經濟獨立,自己自主。更重要的是,深切明白“少抱怨多做事”的道理。畢竟是男人,到了三十歲還哭哭啼啼抱怨生活不公——豈不是太凄慘了么。“離婚?”白夜翔目色閃過一絲意外。不知為何,腦海闖入上聶巖課時身邊那女同學的八卦,他皺了下眉。“對?!?/br>聳肩,聶巖倒是輕松一笑。“怎么,離得很不爽?”白夜翔換了個重心腳,嘆笑。聽著對方那一聲清淺的哧,聶巖挑了下眉。抬首望進白夜翔眼,他忍不住揚唇:“是?!?/br>自嘲地搖了搖頭,他聳肩沉聲,“很不爽?!?/br>很意外地,將心中傷疤扒拉給這小子看,沒有想象中那種窘迫的刺痛感。白夜翔理解地點了點頭。“所以才會跑去交流會那種地方找解脫?”倒是絲毫沒給聶巖面子的意思,白夜翔一針見血。聶巖瞇眼。“對?!贝鞌∫粐@,他唇角笑意愈深。到現在這會兒,為了面子隱藏初衷,也沒有什么意義。望著聶巖真摯的眼,白夜翔倒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就那么沉默地看著認真盯著茶幾上易拉罐的聶巖,他直了直脊背。他不用多精明也能猜到,聶巖隱藏了不少事實。不過在對方的留白中,他大概能揣測出對方此刻的心情。畢竟,不久前在酒吧時,對方曾經十分真切地說出“有些事情是不能挽回的”這種話。就那么無言地端詳了會兒聶巖的側顏,白夜翔放松了眼部肌rou,任對方舒緩的輪廓一點點侵占整個眼部區域。“喂,等下你用衛生間么?”不知過了多久,白夜翔才慢悠悠從冰柜邊站直。不解,聶巖望了眼白夜翔。“我等下沖個澡?!必W宰呦蛐l生間,他伸手扯了下運動衫領口,心不在焉道。聞聲,聶巖愣了下。望了眼那小子一臉的傷,聶巖不禁皺眉。“洗澡?”他在沙發上直起背,“你那個臉——”“無所謂?!?/br>“什么無所謂?”聶巖難得地提高了些聲音。“只是蹭破了點皮而已?!卑滓瓜璧?,“醫院包扎得太夸張?!?/br>“……”聶巖沉默。過了許久,他才重新沖白夜翔開口:“小子,就算你想洗也不行,浴室淋浴頭——”“我修好了?!?/br>剛要警告對方,白夜翔卻淡淡打斷他。聶巖意外愣怔。“淋浴頭管子密封圈裂了?!闭驹谙词珠g門口望著聶巖,白夜翔聳肩,“所以我去買了密封圈?!辈[眼,他單手扶著衛生間門沿,“不介意吧?”“……”聶巖唇角抹笑。介意?怎么會。——他現在可算是對這小子的倔強加固執有了新層次的了解。捕捉到聶巖臉上一閃而過的暖意,白夜翔也放松了眉頭。“行,那我先沖澡,明天再說?!币蝗缂韧暰€筆直地盯著聶巖,白夜翔聳肩:“反正明天你沒課不是么?”兀自把運動衫和緊身背心脫掉,白夜翔烏發在過程中被揉得一片凌亂。“剛開學,你選了幾門課?”聶巖看著白夜翔赤著上身在沒關門的衛生間內來回溜達,不禁一陣無奈。“1門?!钡貞?,白夜翔輕松坐在馬桶蓋上開始脫長褲。沙發上的聶巖脫力地側開眼。——這小子是真沒覺悟關門么?“門,關上?!贝叽倭艘痪?,聶巖沖門口揚了揚下巴。聞聲,白夜翔動作滯了下,側首瞄了眼坐在沙發上表情有點不自在的聶巖。“都是男人么,有什么的?!卑滓瓜杼裘?。那語氣就仿佛陳述一加一等于二般從容。“你洗澡以前都玩現場直播?”聶巖干脆重新仰上沙發,視線飄上天花板。“怎么,你還怕我走光不成?”白夜翔語氣中帶了些隱隱笑意,“你跟我屬性不同,擔心這個干什么?”聽著對方那句“屬性不同”,聶巖皺了下眉,有點沒明白過來。下意識正了下腦袋,他瞄向白夜翔想詢問。然而看到對方儼然開始淡定地脫|內|褲,他又無力一哧,重新仰頭。“小子,你不怕走光,我還怕長針眼呢?!倍⒅旎ò迳享敓?,聶巖挫敗道。“我說過了不是么,你我屬性不同,你到底在擔心什么?”“什么屬性不同?”聶巖眉壑愈深。“你是直的?!毙?,白夜翔赤條條從馬桶上站起。他知道聶巖看到他照片的事情。他也明白對方已經知道他的性取向。他也能看出聶巖當時看到照片時臉上的錯愕。“……”聶巖頭皮一陣麻。倒不是對方那句直白話讓他多難堪。而是對方說那種話的淡然態度。聶巖從認識對方開始,其實一直在屏蔽這個問題。因為只要不涉及到性取向,他還是可以假裝這小子一切正常。關于對方提到的過去,他也表示理解。但是真真正正把這話放在臺面上講,他還是會本能地不自在。說白了就是……他想理解Gay,也想嘗試著接受他們。真想。但現實是——非常費勁。在沙發上坐著儼然不知該說什么,聶巖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