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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護著他的,先生是不會騙他的。黎衣想著先生那夜對他說的話,心中惶恐不安的感覺消散了不少,方才夢中的痛感漸漸模糊了,渡劫那夜的印象卻慢慢浮現在了他眼前。他咬了先生。咬了先生的唇,咬了先生的手,甚至,甚至在先生的那處,也做了那等不堪之事……黎衣越想臉越燙,又想跑出去找個什么草叢里躲一躲。剛攢足力氣邁打算找地方藏起來的黎衣光顧著腳下的路,還沒反應過來就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來人的胸膛上。來人穿著件黑衣,黑衣里還穿了件鐵制的盔甲,黎衣撞上去后馬上痛的往后退了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他撞上的那人客客氣氣地跟他道了歉后,又問他:“這里可是住著一名黎姓的先生?”黎衣抬眼向上看去,對上來人黑如玄鐵的眸子,一時間忘了該如何作答。“這附近這間草房,可是黎先生的屋子?”那人以為他沒聽清楚,又拱手重新問了一遍。“黎先生?”黎衣垂頭念了一遍,再抬頭時便是笑面嫣然,“這村里沒有什么黎先生。您再往南走走,那還有個村子,您要找的人應該在那?!?/br>第13章先生×12季文淵順著小路繞了村子一圈,還是沒想明白剛剛遇到的少年為什么要騙他。他不清楚這里的方向,所以專門喚了阿白來帶路。阿白是黎安送他的鴿子,不論他和黎安隔多遠,阿白都準確無誤地把信送到黎安手上。季文淵偏過頭看了眼停在自己肩頭的白鴿,阿白理完被風吹亂的羽翼,仰著鳥頭朝他得意地咕了一聲。阿安就在附近。季文淵心砰砰直跳,可臉上卻沒表露出半點喜色。他走路的腳步很急,可快要走到黎安在的那間屋子時卻又小心翼翼地放緩了步伐,心中猛地溢滿了和思念之人久別重逢的喜悅。這份喜悅很快讓他忘了路上的奔波勞累,也忘了對方才欺騙他的少年樣貌微妙的熟悉感。屋里有孩童嬉鬧的聲音,季將軍向來不善于應付孩子,只好把已經邁出去的腳重新收了回來,貼著墻靜靜在門口立了會,才悄悄探頭往屋內瞧了眼。黎安身著的衣色特殊,周圍又都是年幼的小童,季文淵只是隨便地掃了一眼,便找到了他想找的人。黎安仍是一身寬袖青衣,正垂眸看著懷中的幼童,臉上笑意溫和。季文淵定了定心思,又扒著土墻往阿安的周圍看了看,剛要進門時卻發現門邊坐著個面相兇惡的少年。少年長著一雙不討喜的上吊眼,此刻又蹙著眉頭,顯得眉眼間的戾氣更重,季文淵順著少年視線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少年死盯著的人也是黎安。阿安不是會惹是生非的人。季將軍把頭扭回來,背貼著墻繼續聽屋內的聲音,如果那個少年敢做些什么,他絕對會手起刀落讓對方人頭落地。他仔細地側耳去聽,竟也聽清了幾句里面人的對話。站在阿安旁邊的小童年歲雖小,說話時倒是字正腔圓,聲音洪亮,隔得遠點也能聽懂問話的內容。季文淵扶著墻的手微微一震,差點亂了自己屏住的氣息。他聽見那小童說:“季將軍好厲害,一個人就能沖進西戎軍營……先生在京城待過的時日里可有見過季將軍?先生覺得季將軍厲害嗎?”季文淵扶著墻蹲了下來,慢慢地又往門的那邊挪了點,和坐在屋里的孩子一樣睜了圓眼睛,緊張地等待黎安的答話。季文淵從未了解過黎安對他的看法,他自己懷著難于見人的心思,也不敢直接問黎安這種問題。他覺得自己在黎安心中即使不是可以一生一世相隨的人,也該是已經相伴十幾年的知心故友。屋內的青衣人卻完全避開了季文淵心里想的答案,抿唇一笑道:“我沒見過季將軍殺敵,但他確是一個俠肝義膽的好人?!?/br>不帶任何偏愛之情的回答,疏遠得恰到好處。季文淵眸中亮著的光慢慢暗下去,轉念間忽然回想起十年前在季府的后院里,也曾有人這樣評價過他。先皇在位的最后七年,朝廷混亂不堪,jian臣當道,不少忠臣在政亂中被滿門抄斬。季府名望不高,又依附在了對的勢力上,就免過了一場浩劫。相比之下,當朝宰相黎煜就沒那么幸運了。本就是亂世當頭,自保都難說,黎煜還想做出頭鳥變法維新,沒多久就被jian臣聯合起來污蔑誹謗,莫名其妙背了個叛國罪的罪名。先皇一怒之下,下令將黎煜滅九族,和黎家有關系的全都不能幸免。季文淵認識黎安的時候是七八歲,但季老將軍一向看不慣黎煜自恃清高的作風,兩家明面上也沒什么來往,只是兩個小孩有事沒事就會偷偷溜出家一起玩蹴鞠。黎家被滅門時季文淵十二歲,黎安十歲。黎府離季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季文淵坐在自己院子里的石凳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怔怔地看著不遠處被映紅的天空,黑煙不斷地往上升,不斷地消散在空中,嗆人的煙和越燃越旺的火幾乎掩蓋下了幾百口人被斬首時的慘叫和鮮血。黎府的奶娘背著渾身是血的黎安跪在季老將軍面前,連磕了幾十下頭,直到季老將軍開口答應收留黎安后才搖搖晃晃地直起身子離開。她沒有再回頭看過被下人抬進屋內的黎安,只是在臨走前對躲在大廳柱子后的季文淵輕聲道:“季公子,我聽公子說您是個俠肝義膽的好人……黎家今日衰落,公子以后就只能依仗您了?!?/br>季文淵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回應那個滿臉是血的女子什么,只記得后來他抱著被子偷偷地進了黎安住的房間,陪黎安抹了一夜的眼淚。季文淵低著頭,用靴子磨了磨腳下的土塊,卻聽黎安聲音清朗地接了句:“若是你們實在想見季將軍,我下次再帶他過來?!?/br>這句是在說明他們關系匪淺?肯定是的呀。果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這里傻兮兮地回憶往事,阿安跟他想的是一樣的,是一樣的!季將軍方才的顧慮紛紛煙消云散,扣了兩下門上的銅環后便神采飛揚地跨過了門檻,一雙黑眸燦若星辰,直直地看向黎安。先前問話的小童躲在黎安的袖子后怯生生地打量著渾身寒鐵之氣的黑衣男人,分辨出男人不是惡人,才晃著小腦袋醒悟過來,大聲問男人道:“你是季將軍嗎?”黎安揉揉小童短短的頭發,替季文淵答道:“他是季將軍?!?/br>片刻,黎安便放下懷中的小姑娘,站起身對上季文淵的目光,緩緩地補了一句:“也是我生死相交的摯友?!?/br>容文御被這突然闖進來的黑衣人嚇得咬斷了嘴里叼著的茅草,還未晃過神又被黎安這兩句話震得忙把嘴里的草屑吐在了地上。他就說剛剛好像有誰從外面走過,腳步聲到這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