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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上的鬼娃娃,“如它確無傷人之意,師尊當不會為難它?!?/br>葉遲小聲嘀咕一句,“它懂什么?!彼蝗怀鍪置弦笮澈蟮囊话褎?,正是那把他從未用過、劍格繪有鳥類爪紋的佩劍,殷玄弋眉目一蹙,身形飄出丈余,厲聲道,“別碰它!”葉遲被兩人相連的鎖鏈拉的往他踉蹌了幾步,等站穩了他也沒多大反應,不在意的擺擺手說,“它呢就像是我的劍,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全憑我的意志行事,只是一把兇器罷了?!?/br>殷玄弋心緒不平,一時沒說話,過了一會才淡漠的說,“如若你以后作惡,我會親手殺了你?!彼诔?,深不見底,烏色眼珠中映著方寸之地,帶著一種沉淀了很久的殺伐之氣,卻又異樣的平靜,像是被時間打磨后的決絕。葉遲一愣,直覺出這句話似乎不只是對他說的,不過他也不怕,若無其事的笑道,“一言為定?!?/br>殷玄弋深深看他一眼,不再說話,拖著鎖鏈把他交給明澤后,頭也不回的走了。明澤還是一派溫文爾雅的和氣模樣,只讓他歸了位跟別人一樣繼續舞劍,居然沒責罰他。葉遲心里微微詫異,但很快他就發現,他被排斥了。也不知道明澤跟這些弟子說了什么,及至兩廂對練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愿意跟他一組。平時同他一起嬉鬧的幾個人也都躲著他,不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是甩他一張陰陽怪氣的譏諷臉,都不搭理他。他勉強忍到晚上,還是沒沉得住氣,在晚間打坐的時候跟明澤動了手。古月真人親自教出來的弟子,當然不可能只有三腳貓的功夫,輕描淡寫就拿捏住了他的命門。明澤也不欲在眾人面前讓他太難看,及時松了手,湊過去輕聲道,“天資過人確實是驕傲的資本,但在驕縱前,先衡量下自己的斤兩,有沒有這個資格。還有,這些弟子確實沒什么天分,但在你沒有能力為他們負責時,別輕易誤導他們的行為?!泵鳚梢粓F和氣的拍了拍葉遲的肩膀,微笑著總結陳詞,“我十二歲的時候就不這么干了,長不大的毛孩子?!?/br>他看著比葉遲大不了幾歲,卻站在長輩的高度,微笑著看葉遲撒丫子耍了一回大刀,不輕不重的說上兩句,全當是關愛問題兒童。葉遲因為剛剛的發力還有點氣喘,聽完這一番老氣橫秋的說教,抬了眼看他,明澤卻直起腰來,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在弟子間巡邏起來。葉遲深吸一口氣,平靜的坐了回去。他突然有點泄氣,本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卻原來只唱了一出丑角。他看了眼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的鬼娃娃,想:“我連它都保不住?!钡降走€是被殷玄弋的話影響到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斷不會不自量力的跟明澤動手。不過他也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兩個時辰靜坐下來,足夠讓他把那些有的沒的憂愁團巴團巴扔到角落,封條一打,又生龍活虎起來。不知道該說他是缺心眼呢還是心思玲瓏。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軟磨硬泡的總算搞明白了這些跟他稱兄道弟的記名弟子為什么突然間不搭理他了,原來是怪罪他隱瞞實情,第一不告訴他們他是大師兄帶回來的,第二不告訴他們他的記名只是暫時的,早晚要被掌門真人收做弟子飛黃騰達。葉遲嬉皮笑臉的說你們怎么跟個大姑娘似的,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看他犯了錯還如此毫無誠意,同寢的幾位弟子都讓他滾蛋。葉遲偏偏不滾,死乞白賴的爬上別人的床,說要跟師兄睡一覺培養培養感情,被師兄黑著臉一腳踹了下去。當然,要指望他聽兩句話就學乖那就不是葉遲了,倒也不是為了面子,他不要臉不是一天兩天了,就這點不痛不癢的小事,還上不了他的心。他天生的想法多,對事的態度基本屬于:你說的對那是你的事,我這樣做也沒錯。是以葉遲同志完全不想認識自己的錯誤,照樣從訓練場上偷溜出去撒潑,明澤又是屬于那種好話不說第二遍,你要去死你去死的類型,所以兩人一拍即合,你滾你的,我管你去死。這天葉遲照樣溜之大吉,他剛在風水寶地坐定,想要大展一番身手,耳中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到這邊來?!边@聲音仿佛是對著他耳朵說的,直接傳入了他腦內。朗朗艷陽下,葉遲生生打了個激靈,感覺自己又要活見鬼。第11章逸虛真人(一)逸虛真人(一)葉遲狐疑的四下里看了一番,未見一個人影,他心中頗多疑慮,口中道,“誰在那裝神弄鬼,給我出來!”然天地寂寥,唯有鳥雀“喳喳”了兩聲,勉強給他個安慰。那聲音響過一聲卻又不再響起,十分像當初小廟引誘他跟殷玄弋的情形,只是現在單單只有他一個人,以他目前的武力值,單刷副本會有點虛。“它要不再出聲我就當沒聽到?!比~遲剛冒出這個念頭,那聲音忽而又從西北方向響起,“這邊?!?/br>居然還懂得審時度勢。葉遲這次毫不遲疑,把掛在腿上的鬼娃娃拎到懷里,往西北方邁去。無界山終年靈氣充沛,植被都被滋潤出多幾分的鮮活,翠的翠,艷的艷,長勢喜人。又有不知來處的活水穿流而過,動靜結合,十分入畫。葉遲循著聲音一路往西北而走,走了也不知道多遠,原本只沒腳背的如茵綠草漸漸掃到了他的小腿,周邊樹木也愈發蔥蘢,嶙峋山石佇立其間,仿佛置身于一處詭秘的畫境。約莫小半個時辰后,葉遲到了太陽山的邊界,前面再沒有陸地,只余一條懸空往下的天梯隱入朦朧霧氣。無界山從不起霧,以修仙的角度來講,霧是瘴而生,是由濁氣引起的,而無界山清氣環繞,是無法生瘴的,這邊的霧氣就顯得相當可疑。葉遲腳步剛有停頓,那聲音就又響了起來,這次響的急促,十分像是催命。作為一個又怕死又愛好作死的人,葉遲內心天人交戰了一秒,作死秒勝。他當下小心翼翼的往天梯邁出一步,心里還在盤算:“要是危險我就跑,怎么說也是無界山境內,不至于有太邪門的東西?!?/br>天梯傾斜而下幾乎成了一個30度的折角,陡峭異常,又有迷霧遮眼,需要走得十分小心,以至于葉遲沒察覺到懷里的鬼娃娃額心第三只眼忽然又睜了開來,不過也就一息之間,那只金紅擁簇的白目就又了無痕跡的隱沒下去。從天梯往下,葉遲耳中一直聽到有水流流經巖石斷層,驟然而下的隆隆巨響,鼻端也聞到了水汽,卻因為迷霧遮擋辨不出流水的方位。他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腳才又踩到了陸地。底下的霧氣似乎更加濃稠起來,揮一揮手能看到霧氣有如沙盤一樣流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