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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黏合成難舍難分的膠著。“歡迎來到永生的國度?!彼固靥m奇低聲說。時間的梭針不斷往前縫織,補過每一個命運的漏洞。三十一日。霧角巷。撒下重重誘餌的幕后者終于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離他的目的還剩一步之遙。三十一日。十二點。在五月的最后的一天,這塊大陸在溫暖濕潤的季風與蟬蛹嘶啞的謳歌中入了初夏。午夜與凌晨達成共識,交接融合成最濃稠的黑暗。海面碎出粼粼淺光,漁船靜止在水紋與魚蝦的睡夢里,巨大的鯨魚緩慢游弋過船底。遠來海風吟出漫長回聲,吹入城市,吹入每一盞未息的燈火,吹不滅這浮世萬千凝聚的欲望。在這一刻,一生腥風血雨的毒梟躍過紛飛的子彈彈軌,直升機轟然起飛,螺旋槳的兇狠風浪掀動金發向導手中垂下的細細鎖鏈,拂亂殺手的黑色長發,卻絞不碎高塔頂空重重漣漪般的光芒匯聚。地面上聚眾襲擊的歹徒綁架大批城中市民作為人質,肆無忌憚地射殺無辜的生命,與塔對峙要求塔刪除所有他們越獄的首領與組織的犯罪檔案。塔的最底層悄無聲息地引爆一枚微型炸彈,將一朵燦若玫瑰卻又罄竹難書的生命燒成陸離的白光。在這一刻,遠隔千山萬水的向導與哨兵同時揪住胸口,在跨越空間的同等的瘋狂疼痛之中掙扎地吐出破碎的呼吸,同時意識到……他們失去了彼此。在這漫長得仿佛永恒的一秒之中,哨兵用盡最后的力氣將手攥在胸口,像要攥緊那根曾經連在他靈魂深處的無形的線……像要握住那顆消散的心。“奇犽?!?/br>他低聲地、輕輕地喃喃道。你聽過自己的心跳嗎?——你想必沒有聽過它停跳的聲音。TBC.第四十四章BGM:AmazingTrees-Tielle/SawanoHiroyuki陸離的金光綿亙蜿蜒,將上空的星子篩得幾乎一顆不剩。風卻毫不客氣地穿過它們,搖不動那光影,便去拂亂了殺手的漆黑發梢。鈴鈴的鎖鏈聲垂在金發青年的手指間。但它的主人似乎暫時沒有攻擊的意圖。向導與殺手一改先前的劍拔弩張,友好當然搭不上邊,但多少沒再相互攻擊了。氣氛竟有點詭異的平靜。地面上攢聚了不少人,由于絕高的高度,從塔的頂層看來,那就像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一樣的螻蟻在涌動盤踞。那是森德里克的人劫持了這個城區里一半的平民,正以他們作為人質與塔對峙,提出要求。也正是因此,即使時間以至深夜,這座城也仍舊沸反盈天、光影重重,彌亂混雜的聲音攬入風中,被拋高到九重天上,便連一點尾巴都聽不到了。像出靜默的小丑劇。伊爾迷抱著肩膀站在那些燈旁邊看了一會兒:“你不下去阻止?”酷拉皮卡將手槍戴回腰間的槍套里,理了理西裝外套,量身定做的黑色外擺自然下垂,遮住了那兩把殺傷性火器。他慢條斯理地將鎖鏈收了起來,手指白白凈凈,修長又纖細,看起來又是一個斯文爾雅的貴公子了。在重重的彌漫金光中不是特別明顯,不過他的眼睛似乎褪去了那殷殷的紅色,變回了低調溫和的棕黑。塔名義上的情報處長、實際各種意義上的一把手搖了搖頭:“沒必要。很快就會結束了?!?/br>他的態度有些過于篤定,伊爾迷便又掃了一眼下方,確認自己沒看錯,這一千多人里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配了槍,出現了不少火箭炮和其他大規模殺傷力武器——說明即使(故意)被捕,森德里克的家底仍舊非常豐富。他有些感興趣地道:“你準備放棄這些人?”“當然不?!笨崂たㄕf,“事后我會安排人給他們發給補償?!?/br>伊爾迷聳了聳肩。他對這些不感興趣,搭話也不過是無聊而已,他轉身向黑暗里走去:“我還有事,再見。下次有業務歡迎找我?!?/br>酷拉皮卡沒動:“你該知道下次再見面我會以襲擊塔的名義將你逮捕起訴吧,揍敵客先生?!?/br>“抱歉?!币翣柮院翢o誠意地道了個歉,蝮蛇跟在他腳邊,蜿蜒爬過那些金燈,“你們塔的品位真奢華啊。這些燈可以關了吧?”酷拉皮卡笑了笑:“抱歉,還不能?!?/br>地面。時至深夜。正是這顆星球上大多數人酣夢的時間,但這個城區有一半的人這個夜晚注定無法好好入睡。他們從夢中被驚醒,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歹徒劫持做了人質,被分成好幾部分,各自秘密集中在不同的地方,由幾批歹徒分頭看守,以免被塔出動的救援人員一網打盡。但為了展示給塔看,在那高塔之下的地面上淌著幾灘尚且溫熱的大片血跡,幾個先前被歹徒們專門拎出來射殺以殺雞儆猴的可憐人躺在那里,手腕膝蓋都被扭曲成怪誕而猙獰的形狀。歹徒們一部分兇神惡煞、殺氣騰騰地看守著靜若寒蟬的人質,一部分正試著與直升機上的同伴聯絡,還有一部分逡巡著,躍躍欲試地扛著這個國家禁止私下流通的重火力武器瞄準那座宛如利劍般破開天空的高塔。他們有不少人手臂、肩膀上都有細細的S型傷疤,仿佛游走的群蛇,那是紋骨的標志。塔那邊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要求的,歹徒們也不信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們會對這群平民置之不理:要知道和政治或者軍事沾邊的高官們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轄區出事,那意味著他們的官途到此為止。這個道理到哪里都是通用的。所以塔按理來說,即使不馬上答應他們的要求,起碼也應當派個代表什么的來溝通一下……他們以前在某個國家的皇宮也是這么干的,效果拔群。不過這座高塔顯然比皇宮的效率要慢得多了,十分鐘都快過去了,到現在竟然也還沒有代表下來媾和。歹徒們決定將自己的要求再用無線電與傳真傳一遍。老實說這種被無視的感覺不是很好。他們指揮著彼此,罵著臟話,時不時將唾液吐在同伴臉上。一座銀行大堂里關著一批被扣押的人質,他們聽著來回走動的歹徒們的交談,正心驚膽顫的時候,他們之間傳來了尖銳的哭聲。有幾個家庭帶著孩子,孩子們竭力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怎么才能讓驚恐的孩子停下哭泣?這可能是世界上最難解的幾個難題之一。他們的父母比他們還要驚恐,捂著他們的嘴發著抖小聲呵斥,希望他們在那些歹徒察覺到并走過來之前停止哭泣——但顯然是徒勞。幾個手臂上纏繞著傷疤與刺青的男人聞聲端著槍走過來的時候,因為過于害怕,幾個哭泣的孩子哭得越發大聲。他們的父母也快哭了。有一個父親壯著膽子向扛槍的歹徒道歉:“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