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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盡的冰雪和掩藏在冰雪之下的荊棘鐵壁。放射狀的黑色晶體點綴在路的兩旁,崎嶇的坡道一直向遠處無限延伸。他對這里再熟悉不過了,順著這條路,他一直走到了湖心中央。被冰凍的巨浪像山矗立在中心,在那彎曲的浪坡上是一座傾斜的青石城堡。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幅畫,一切都被定格在被沖垮的那一瞬。沒有廢多大力氣,陳臻就爬上冰坡,站在了碩大的鐵門之前。一想到這片領域僅僅是由一些數據和代碼擬合而成,他便覺得不可思議,連帶著眼前陰森森的銅墻鐵壁也不再那么令人可怖了。他吸了一口氣,推開了大門。站在灰白的地磚上,陳臻終于感到了稍許寒冷。大廳內空蕩蕩,青白的光線下有許多塵埃漂浮。在落地窗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黑黢黢一片,寒風吹過,暗黑深處便響起竊竊細語。所有光線都集中在了臺階上——在第二平臺處立著一塊碩大的鏡子。就像他記得的那樣,這塊橢圓的銅鏡什么也映照不出。“優秀的向導就像一面鏡子,他只會映射出敵人最脆弱的樣子?!?/br>不知怎么,陳臻突然想起了他的精神力老師的話。也許就是從那時起,鏡子便立在了這里。托那名戰斗狂老師的福,陳臻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不映射他人,也不照向自己。他站在臺階前,手輕輕撫過冰冷的鏡面,手指忽然一陣刺痛,他猛得收回手,發現指尖冒出了血珠,他湊近去看銅鏡表面,突然,銅鏡中出現了一張憔悴的面孔——是一個孩子,面色蒼白,過小的面孔襯得眼睛很大,像是嵌一對圓潤的黑珍珠。他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自己。陳臻倒吸一口,他倏地回頭,怔怔地看著那個瘦弱的孩子,那是記憶中曾經的自己,而現在則是幼年的陳臻。小陳臻微微歪頭,對他說:“你終于回來了,陳臻?!?/br>“哈——”陳臻睜開眼,頭頂刺眼的白光激得他的眼睛流淚。他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剛剛被人從水里撈上來,急促地喘著,渾身是汗,缺氧的大腦中一片混沌。“又做噩夢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臻難以置信地側過頭,對了一對金棕色的雙眼。“路易斯?”坐在床邊的路易斯笑了起來,一頭張揚的紅發被高高束在腦后,有幾縷蕩在了肩邊——他的頭發比印象中的長了很多。陳臻記得他們應該只是沒見了幾個月,卻不知道怎么得像是幾年沒見一樣。陳臻坐了起來,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從哪說起,只能模糊地來了一句,“你還好嗎?”路易斯聳聳肩,“就那樣吧。太多事發生了,真讓人夠嗆?!?/br>陳臻點點頭,“好在……我們還是兄弟?!?/br>“兄弟?!甭芬姿怪貜鸵槐?,開玩笑道:“從生產者層面上嗎?”陳臻一愣,勉強抬起嘴角,但又很快垮了下去。沉默。兩人沉默了一會,路易斯抓住了陳臻握緊的拳頭,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皠e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br>這時,陳臻感覺到倆人之間的疏離感變淡不少,透過握著自己的路易斯的手,陳臻感覺到了暖暖的溫度,這是真實的體溫,然而卻不是真的?!罢娴搅钊丝膳??!?/br>路易斯笑了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彼哪粗篙p輕摩挲著陳臻掌心的那排月牙印?!拔覀兊拇嬖陔y道不能說是另一種形式的‘活著’嗎?生活就像一場戲,或許在過去,我們都活在安排好的劇中,但是現在,我們醒了,從舊夢中醒了過來?!?/br>陳臻思考著路易斯的話,微微點頭,“人生如戲?……那我扮演的就是陳臻?!彼聪蚵芬姿?,“那么你呢?你扮演的是誰?”路易斯裂開嘴,笑得更燦爛了,“威廉柯西?!?/br>陳臻看著路易斯沉默半餉,“……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彼噲D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沒有抽動,反而被路易斯一把拉近。“劇情可以模糊,但人物卻必不可少,在‘福利院’這一幕戲中,你是陳臻,我為什么不是威廉?”路易斯箍住陳臻的腰,幾乎臉貼臉地說:“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進行接下來的劇情了?”炙熱的氣息噴在臉上,陳臻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路易斯突然的轉變讓他手足無措,他奮力推開路易斯,從床上跳了下去。“你瘋了?!”“我為你而瘋!”路易斯高呼道,又朝陳臻撲去。兩人在狹小的空間內大打出手,很快桌上的花瓶被撞碎,碎片和水撒了一地,被子被踩在腳下,枕頭被撕開,羽絨飛得到處都是。路易斯一腳踹在門口的開關上,火花閃現,房間頓時陷入黑暗。“咚”的一聲,陳臻將路易斯撞倒在地。“嘶——”路易斯捂住頭,小聲嘶喊,“你能不能下手輕點?”陳臻冷哼兩聲,壓著嗓子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br>☆、2323路易斯嘆了口氣,雙手在黑暗中摸索,他推推陳臻,不耐煩道:“你先從我身上下來?!?/br>被掐了一把的陳臻又揍了一記路易斯,然后翻身靠到墻邊,他一邊揉著隱隱作痛的地方,一邊暗自腹誹路易斯這家伙的身手不知什么時候居然比好歹上過軍事學院的他還好了。“從哪說起好呢……”路易斯慢條斯理地在地上伸了個懶腰。陳臻:“那天你離開公司后去了哪?怎么又突然去了塞曼區?我查了你跳躍記錄,你曾在塞曼區和斯塔克區之間徘徊,發生什么事了?”“呃……我能說我失憶了嗎?”路易斯敷衍道。陳臻沉聲,“……路易斯?!?/br>“我真的不大記得了。我大概是被召喚了或是別的什么的,那段時間我像是在夢游,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去某個地方,然后當我回過神,我就已經在塞曼區了?!?/br>又是塞曼區?!叭缓竽??”“然后……我遇到了阿諾,他似乎被人追蹤了,于是我們在設法甩掉那些人之后躲去了亞特蘭?!?/br>陳臻皺眉,這似乎和他猜想的不大一樣,“那你是……是怎么知道自己其實是……”“阿諾告訴我的?!?/br>陳臻很意外,“他?”“想不到吧??此綍r那么靦腆內向,誰能想到他還會是暗網上的天才黑客?你一定要看看他寫的程序,簡直完美!”路易斯停頓了一秒,他意思到自己說遠了,又立馬調轉話題,“哦對了,你還記得斯塔克區的那家運輸公司嗎?”陳臻的思維一下子跟不上了,他無法將路易斯的前言和后語聯系起來,他愣道:“那家公司又有什么問題嗎?”“問題可大了。上次AI數據丟失后我就一直在調查。那家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