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你們當中的人氣很高……”亞歷克斯笑著道，只是還沒等他說完，他的后腦勺猛地就被人來了那么一下，其實那并不痛，只是那太過突然，顯得很是粗魯，亞歷克斯承認，那一瞬間他真的是惱火極了。

“嘿，男孩兒，停下你的閑聊，輪到我們了?！?/br>
于是等亞歷克斯回過頭看見是尼科爾森時，這幾天真是受夠了這個大胖子的陰陽怪氣的亞歷克斯咬緊了牙，在等會兒那場戲里，他已經得舉著槍狠狠的朝尼科爾森的身上來那么幾下。

第一場戲他們很順利就過了，尼科爾森扮演的黑道頭子弗蘭克在被警方圍堵之后，一個人遠遠的跑進了倉庫里，他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所以他捂著他不斷流血的傷口，拿起電話打給了科林。

漸漸的，弗蘭克停下了他的腳步，因為他聽見倉庫里回蕩著單調而清晰的鈴聲，科林穿著他的制服，握著手機走到了弗蘭克的面前。

“嗨，弗蘭克?！笨屏掷潇o的打了聲招呼，他看著這個曾經在街區呼風喚雨，勢力越來越大，甚至讓警方都拿他頭疼的黑幫頭目，此刻只是帶著一身的血窟窿，狼狽的，行將就木的跌坐在這兒，他甚至都沒力氣再站起來。

科林收斂了那點心神，還不到那個時候，還差一點兒，他走過去，扶著弗蘭克的肩膀，問他：“他們已經知道我的事了嗎？”

弗蘭克喘息著，只要他一開口，就有鮮血不斷的從他的口中涌出，他疲憊的搖了搖頭：“不，不知道——只有我，而你知道的，我不會出賣你，這么多年來，我對你，就像是……”

科林松開他搭在弗蘭克肩膀上的手，并不看他，只是將視線落在地面，他的聲音依舊冷靜，可是又好像有什么在下面翻涌，激烈的，不平的：“你想說，你對我就像是對待你的兒子？”

“對……你就像我的孩子，科林?！备ヌm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所以他不惜說出這樣的話企圖能打動科林。

科林笑了起來，他死死的盯著弗蘭克，一字一頓的道：“你殺人、胡搞了一輩子，最后連個兒子都沒有,現在告訴我，這就是你想要的——？”

被科林毫不掩飾的譏諷，以及帶著憤怒的質問，弗蘭克怒吼著沖前者舉起了槍，然而科林比他的動作更快，巨大的一聲槍響在這倉庫里回蕩著，弗蘭克被擊中的身體猛地痙攣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看著胸前的血窟窿，最終瞪大了雙眼，臉色灰白，緩緩倒了下去。

科林的臉上閃過憤怒、糾結、后怕，這些情緒交雜在一起，最終像是全部被抹去，科林平靜的看著弗蘭克的尸體，緩緩道：“可是我從來都不想變得像你這樣……”

“cut——”

亞歷克斯深深吐出一口氣，像是要把什么從身體里扔出去，接著，他上前拉起尼科爾森，后者一臉血漿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的恐怖，而亞歷克斯可能覺得也不僅僅是化妝的原因，他的臉色像是突然間就變得很糟糕，不由得問道：“你還好嗎？杰克？”

“我沒事，先扶我到馬丁那兒去?！?/br>
亞歷克斯動作微小的頓了頓，但他沒說什么，只照著尼科爾森的話去做。馬丁對于兩人的表現非常滿意，他們可以順利的繼續到下一幕鏡頭，但是注意到尼科爾森的身體狀態，馬丁決定先拍攝其他的鏡頭。

亞歷克斯站在尼科爾森的身旁，看見他吃下幾粒藥片，后者扭過頭來，笑著道：“剛剛謝謝你，亞歷克斯?！?/br>
“呃——”亞歷克斯像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尼科爾森笑了起來，然后在這樣的笑中，亞歷克斯繼續道，“你這些天表現得非常的無視我，激怒我，然而你在剛剛終于讓我意識到，你是故意的？”

在亞歷克斯驚訝和不解的視線中，尼科爾森聳聳肩道：“沒辦法，為了剛剛那條我們能順利的過掉——”

在剛剛亞歷克斯和尼科爾森對峙的那場戲里，科林最明顯的一個情緒就是憤怒，是對尼科爾森利用了他這么多年，在最后甚至還要惡心的利用他僅剩的一點的感情的憤怒。但是亞歷克斯剛剛在演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因為這些天來尼科爾森對待他的態度，那幾分憤怒有點出自于對他的本身。

“但是觀眾才不會管你是因為弗蘭克憤怒，還是因為我……”尼科爾森接著道，“我觀察過你，你是個體驗派，而且你入戲自有你的辦法，可是那太慢了，可能要ng幾次才能找到狀態——而我，抱歉，你知道我的身體狀況要是像剛剛那樣再來幾次，我恐怕得叫他們來給我打上一針……所以你得承認，方法派有時候確實挺有用的，不是嗎？”

萊奧納多湊過來搭住亞歷克斯肩膀，在他耳邊用不小的音量說：“別信他裝可憐，他就愛這么干，我以前也被他整過一次——”在尼科爾森佯裝生氣的瞪視下，萊奧納多繼續，“嘿，要知道你就是這么壞心眼兒，我可沒說錯——”

“總之——謝謝你，杰克，這些天你的壓力給我很大的動力?！眮啔v克斯真誠的道。

尼科爾森擺擺手：“這沒什么，我知道你會這樣，你太注重別人對你怎么看是嗎？那些評價，那些視線——”亞歷克斯意識到尼科爾森是在講述他拍攝了之后那些媒體人帶給他的惡評，而尼科爾森也經歷過這么一段，他過去也向來是影評人的寵兒，直到他憑借著拿到影帝之后，他再參演什么作品，媒體人就好像變了個面孔，只剩下狂轟濫炸的評判，那程度比亞歷克斯這段時間遭受的還要嚴重。

“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他們說我拍的是個愚蠢的愛情故事，但是我就要豎起中指告訴他們，我他媽的就是被這個愚蠢的愛情給感動了，所以我要去拍它，讓那些人去cao自己去吧——”

亞歷克斯明白這可能只是尼科爾森在抒發他當初遭遇的郁悶，亞歷克斯一時間沒想這么多，他只是覺得像是前者這樣的表達有些酷：“我也希望能有一天，像你這樣毫無顧忌的……”

尼科爾森打斷他道：“所以你現在做的一切，難道不就是在讓那一天快點到來嗎？”

亞歷克斯像是聽見有什么啪地在他耳邊發出脆響，而后心中涌出了什么，那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微笑。

尼科爾森拍拍亞歷克斯的肩膀；“好好干，亞歷克斯?！?/br>
尼科爾森和馬丁一樣，他們都經歷了好萊塢制片廠體制的崩潰，也都見證了新好萊塢的誕生。尼科爾森還記得他在米高梅打雜的日子，他記得他受到不少的幫助，給他提攜，給他機會，那時他也就像亞歷克斯這般的年紀，他一直記得，于是他就總想做點什么。

~

南波士頓的拍攝按照計劃在兩周如期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