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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慢慢松開,那臺蓄勢待發的機器也消停下來。他什么都沒說。齊沿的眼里有一瞬間閃過疑惑,但是他立刻掩飾住了,他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方河會說點什么,最好是他所期待的反駁,他期待著方河給他一個突破口,只要方河不滿足現下他們倆的關系,他就能推動事態的發展,并且讓這一切看上去不是他的計劃。但是方河沉默了,他盯著他,希望能看懂他在想什么,他已經想念方河了,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對接下來還要僵持的關系感到厭倦。然而對面的人,那個從來不懂得如何沉默的年青男人,在這該死的時刻該死地沉默了。他脫離了他的掌控。[26]方河的一生里,都再也不會有那么復雜的感情了。他不懂得如何表述,他一個人的時候,開始會想那些沒法得到標準答案的事情,這是前所未有的,并且即將長時間地折磨他,他唯一能給的表述只有:齊沿讓他頭疼。方河每天定時打開郵箱,標記成重要的郵件有一堆,在那一列紅色感嘆號中間,沒有重要標記的郵件反而顯眼,來自方渭的,主題是“TO小河”。方河點開來,內容不多,主要是報平安,講了一些國內報紙不會報道的事,問了爸媽的身體狀況,最后方渭說:“我找到他了,上天眷顧我,這次并沒有太艱難,我會想辦法帶他回中國,不管以后會不會繼續生活在那里,我想讓他看一眼他的故土?!?/br>然后方河看到了哥哥和那個男孩的照片,確切來說,是哥哥和那個男孩的背影。方渭走在路上,一邊舉著相機,他裹了頭巾,用曬得黝黑并且已經長滿絡腮胡的臉做了個將五官全擠在一起的鬼臉,那個男孩走在他前面,典型的中東人的打扮,看起來身形單薄,肩上背著的槍支被方渭擋住了一部分。立刻回復過郵件后,方河就坐在電腦前盯著他哥哥的鬼臉看。齊沿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哥哥的呢?喜歡了多久呢?一直到跟自己分手的時候都在喜歡,也許現在也仍舊在喜歡。……為什么不能喜歡自己呢?他伸手扣上屏幕,在桌子上趴下來,窗外是難得的冬日暖陽,但是透過玻璃照進來后,仍舊有種鞭長莫及的無力感,方河沒有感覺到暖意。他在齊沿說出繼續做朋友的定論后,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哥哥,那個人喜歡的是自己的哥哥,他又怎么能夠在明知道的情況下,再一次毫無保留地追逐呢?他又一次輕率行動了,齊沿一點沒錯,他好像天生的,就只有橫沖直撞的情商,那些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長遠計劃,絲毫不能代入到生活中。他大概是覺得離齊沿太近了,像是頑皮的孩子對待一株安靜擺放在窗臺上的盆栽,總忍不住要去撫弄撩撥,然而沒有比毫無反應的植物更縱容人的了,他期盼對方在某天回應他,然而這種期盼沒法變得具體,是抖動枝葉還是突然開出一朵花來,他想象不到,他只是習慣性地,要去觸碰。因為那是一段切近的僅僅到達窗臺的距離。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植物不是他的,甚至連窗臺都可能不是他的,那段他單方面認為年復一年的切近的物理距離,也許都要變成漫長的物理距離。他還能用什么回去呢?他再遲鈍,再一根筋,也已經不敢邁步了,何況站在他對面的人……用陌生的笑容看著他的齊沿,并沒有向他伸出手。方河最近都泡在公司里,工作到最后一個,搞得辦公室里怨聲載道,個個一到下班時間,都用可以實體化成咒符的眼神盯著方河的辦公室,就盼著老板早點出來,這樣下班才能不那么戰戰兢兢。今天方河把手頭的一個項目處理完,看時間已經離下班時間過去頗久,他打開辦公室門出去,果然大部分職員都還在,全都殷切地望著他。“以后準時下班,不用管我?!彼f完就又返回了那間日益黑暗雜亂的辦公室了。外頭的人一哄而散,走的時候順手關了燈,之后夜幕降臨,整幢寫字樓就只有幾盞零星的燈亮著。方河捏了捏眉心,關了電腦兩手空空地離開了辦公室,準備到地下車場取車。電梯到達負一層,金屬門朝兩邊打開,方河還垂著頭,他精神高度集中了一整天,這時候還有些恍惚。他才將腿邁出去,黑暗的墻角處就竄出個人來,一把拽住他,他反應已經夠快,狠狠朝人踹過去,然而對方并不是單挑來的,他被另外一個人從身后捂住了嘴,屏住呼吸之前吸進去的一口氣,就足夠他在半分鐘內暈厥了。方河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是齊沿。齊沿是清醒的,被膠布封住嘴,側躺在地上,臉離他很近,在他醒過來的時候,松口氣一般閉了下眼。“齊沿?”方河發現自己能出聲,但是手腳都被反綁著,他將頭朝齊沿挪過去,抵住對方的額頭,沙啞著嗓子又喊了一遍“小沿?”齊沿點點頭,表示自己還好。方河開始扭頭觀察四周,然后費力地坐起來,這里是間再尋常不過的安置人質的場所,廢棄的工廠,墻上還貼著斑駁的生產標語。然后鐵門被拉開來,那種同樣狗血的三角隊列散漫,卻能一眼辨別出首領。方河沒有表情,這使他因為姿態而仰視對方的視線變得更像是直視。“別用那張臉瞪我,你不想接下來生不如死的話?!?/br>========================================================================================晏哥朝兩人走過來,路上用腳撥拉地上的廢品,被拾荒者遺漏的螺帽骨碌碌滾開去。“見到我有沒有一點驚訝?”男人在方河面前蹲下來,“你還送過我煙灰缸呢?!?/br>齊沿仍舊側躺在地上,安靜地決定旁觀。“你要干什么?”方河的聲音沒有起伏。“真是跟你哥哥一個調子?!标谈缟斐鍪峙牧伺姆胶拥哪橆a:“你們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讓我惡心?!?/br>“別磨嘰?!?/br>晏哥的手停在方河臉上,那臉色灰敗的男人慢慢笑起來:“你以為我把你弄來是要干什么?誒我就是得磨磨嘰嘰才行,把你折磨夠了,我才解恨你明白嗎?”方河眼睛一瞬不瞬地直視著晏哥,他的余光里齊沿在地上挪動了一下,碰響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