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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機都站不住腳?!?/br>顧茫沒吭聲,柔軟的長睫毛低垂著,在眼瞼處投落細碎的光影。靜默了好一會兒,顧茫道:“墨熄,我……我和他之間,其實……”他看上去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吐露些壓抑已久了的秘密,但話到嘴邊,卻又隨著嘴唇抿起而消弭了。墨熄道:“你若有什么難言之隱,那便別說了?!?/br>“……”“你在望舒府住了這么久,有些不能說的事情再正常不過。我今日與你說這些話,沒有其他任何意思。我信得過你,你也不必與我多做解釋。我只想問你一句——你覺得慕容憐其人究竟如何?”墨熄原以為顧茫會仔細斟酌一番再做回答的,卻不料這一句話顧?;卮鸬暮芸?。顧茫說:“我不知道?!?/br>墨熄望著他的眼睛,那雙藍眼睛澄澈,透亮,沒有半寸隱藏。“我腦子里記的東西……”盡管不愿意提到這點,但是避無可避,顧茫還是說了,“已經不太全了,我不知道關于他,我是不是還能想起全部重要的訊息,所以不敢說?!?/br>“那就以你記得的來判斷,你覺得他吸食浮生若夢正常嗎?”顧茫道:“不正常?!?/br>墨熄嘆了口,點了點頭:“我想也是。我剛回王城看到他的時候,覺得他墮落到這個地步,實在是令人厭惡至極。但后來歷經種種,總覺得我瞧見的未必就是真的,君上曾對你說想要廢禁他的落梅別苑,而老君上又曾動過廢儲而令立慕容憐為太子的心思——他做出這般選擇,或許也是無奈自保之舉?!?/br>顧茫這回卻搖頭道:“你說的不對?!?/br>墨熄微感詫異:“哪里不對?”“慕容憐曾離儲位最近,此事滿重華皆知??瓷先ニ麑坏耐{最大,其實不是的。他被盯得太緊了,根本沒有翻出什么風浪的機會。而正因為他沒有翻出風浪的機會,君上根本沒有必要去整治他,甚至為了昭示寬仁,君上待他反而會是最寬厚的?!?/br>顧茫略停了一下,繼續道:“你還記得慕容憐吸食浮生若夢前的狀況嗎?”墨熄嘆了口氣道:“也沒好到哪里去,紈绔,浪蕩,爭強好勝?!?/br>顧茫點頭道:“最后一個是最重要的。不錯,慕容憐曾經非常爭強好勝,但難道他那個時候就不想自保嗎?難道那個時候他就不用顧及君上會怎么想他嗎?他吸食浮生若夢前后,朝堂境遇其實沒有任何變化。所以他吸這迷煙不會是為了放松君上對他的警惕,應當是另有原因?!?/br>他鼓起腮幫,然后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來,說道:“只是我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我之前也想過是不是慕容憐遭遇了某樣我們都不知道的秘密變故,所以心性大變,自甘墮落。但方才我看到他在軍帳里推演兵法,我就清楚,他骨子里還是那個好斗的慕容大公子,沒有變。你知道他在軍帳里說了句什么嗎?”“什么?”“他說——我難道真的就不如你?”“……”“你看,他還卯著一口氣,和你較著勁呢?!?/br>墨熄竟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可就在兩人談話的這當口,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喧鬧,紛沓的腳步聲伴隨著幾個人的爭吵,能隱隱約約聽到“我只是隨便說一說”“干什么管那么嚴啊”“你別拽我這么緊,你不就是個奴籍出身的戍衛官?”緊接著就傳來扭打掙扎的聲音,有近衛在帳篷外稟奏道:“墨帥!赤翎營有人嚴違軍紀,陣前傳謠!首犯三人皆已押至,請墨帥責處!”陣前傳謠?還是赤翎營的人?墨熄和顧茫相視互看了一眼,墨熄道:“稍等?!贝櫭V匦屡搴昧它S金覆面,他才讓外頭的人進來。赤翎營和北境軍不一樣,他們只收純血貴族,并且戎裝上都會繡上代表各自宗族身份的圖騰。墨熄將那三人一一打量過去,一個是林家的直系,一個是周家的直系,還有一個則令墨熄頗有些意外,因為那是夢澤的一個遠親表叔,從前在年終尾祭的時候,墨熄還與他打過照面。墨熄皺眉道:“怎么回事?!?/br>近衛抱拳稟奏:“羲和君!這三名赤翎修士在軍中妄議主帥私事,還傳播謠言,到處說、說您……”“說我什么?”那近衛敬畏墨熄,斟酌半天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闡述。正當這時,就聽得那個慕容家的遠親扯著嗓子道:“我傳什么謠了?墨帥和我侄女兒乃是情投意合,天下皆知!他們私下里會面談情,我這個當叔叔的聽著高興,多說兩嘴,難道還觸了什么王法不成?!”近衛怒道:“呸!你還不住口?!”“讓我住口?你一個渾身上下沒一點兒親貴之血的人,你也敢命令我?你知不知道老子和君上是什么關系,老子要是不高興,可以讓你全家打包滾出重華都城!”墨熄這回算是聽明白了,他打斷了這位表叔的吵嚷,說道:“前輩,你恐是誤會了?!?/br>“啥?”“我與夢澤在中軍大帳獨處,只為談公,不為談私。前輩也是赤翎高階修士,什么話當說,什么話不當說,您應當很清楚。重華與燎開戰在即,此事我暫不追究,萬望前輩慎言,莫要再犯?!?/br>表叔并不領情,一雙眼睛瞪得像是牛蛙,半晌,咬牙切齒道:“好??!羲和君,你這人還真是面上一套背地一套,是!你是主帥不錯,但你也是我的晚輩!你剛睡完我侄女兒,回頭就對我這樣指手畫腳,全無恭敬,你信不信我——”墨熄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我什么時候睡過你侄女了?”149.流言(下)墨熄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我什么時候睡過你侄女了?”“你,你居然還不認!”表叔大怒,指著墨熄的鼻子道,“好哇,人人都說羲和君是個正人君子,我看你就是個衣冠禽獸!剛睡完你就翻臉不認人,還要責罰你女人的表叔,你、你、你簡直就是個白眼狼!”他在這兒吼得起勁,旁邊幾個人的神色卻是姹紫嫣紅各有不同。仰慕墨熄的近衛看上去都快氣瘋了,另外兩個散布流言的人則是瑟瑟發抖,顧茫戴著覆面,完全看不出神色,不過瞧他姿態倒也還算淡然。至于墨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