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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上。墨熄的呼吸一下子便凝住了。——心怦怦地跳著。這般情形,實在是很像他們都還很年輕的時候,墨熄未曾向顧茫表露心跡之前。那一陣子,顧茫也總喜歡黏著他睡。事實上也不是顧茫喜歡黏著他,而是因為當時陸展星勾搭上軍營里一個俏麗女修。顧茫當時是和陸展星住在一個氈帳里頭的,有一回顧茫咬著蘋果悠游自在地回去,一掀帳篷簾子就看都自個兒兄弟和一個女的在榻上顛鴛倒鳳。顧茫差點被卡在喉嚨口的水果塊兒給噎死,臉瞬間漲得比蘋果還紅,連忙把簾子放下了拔腿就跑。盡管后頭陸展星追著他道歉了很多次,什么“哎呀都怪我一不小心忘了施結界”,什么“哎呀茫兒我咋記得你說你今晚不回來了”——都不頂用。別瞅著顧茫成天拈花惹草的風流模樣,其實那時候他還是個連接吻都沒和人接吻過的純情小伙兒,這么近距離瞧見酣暢淋漓的活春宮,還是自己兄弟的活春宮,這驚悚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顧茫嘴上打著哈哈說著沒事兒,雞皮疙瘩卻起了一身,所以那一陣子他特別不愛回自己帳篷,唯恐又看到什么刺激畫面,但他又不能不睡覺吧?于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投奔他所有哥們兒里看上去最清高最靠譜的那一位。顧茫當時就是秉持著這樣的心態,高高興興地骨碌滾到墨熄床上去的。墨熄死活不肯,給出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我有潔癖?!?/br>顧茫說:“我洗澡啊?!?/br>“我床太小了?!?/br>“睡倆人還是可以的?!?/br>“我不習慣和人同寢?!?/br>“多睡睡你就習慣了?!?/br>“我睡相不好,夢中或許還會打人?!?/br>“哎喲,這么嚴重???”“是?!?/br>“那哥哥可更加得跟你一起睡,替你好生糾正糾正了?!?/br>“……”軟磨硬泡加霸王硬上床,最后墨熄被他折騰的沒轍,只好由著他躺了大半張木榻,自己面對著墻壁貼著睡。顧??粗ê弦露P,發髻不松,規規矩矩清清冷冷的模樣,心中十分寬慰且放心——他覺得自己選對了人,這是一朵多么自律又正經的高嶺之花啊,絕不可能在軍營里隨意勾搭女修行那茍且之事的。可顧茫不知道的是,這朵高嶺之花的心里奔流著怎樣的欲。那些欲若是放肆宣泄出來,足以將任何一個人燙傷燙壞,沖刷到破碎支離,而這份欲竟是由他而生,洪流一般意欲傾入他身體里的。于是那一陣子顧茫自己是睡得安心踏實了,遠離了他陸哥帶給他的噩夢,卻給墨大公子帶來了無比糟糕的春夢。墨熄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連翻身都不敢。偏偏那時候又是冬天,他天生體熱而顧茫畏冷,所以顧茫睡熟了之后還會無意識地貼過來抱住他。過了很多年之后墨熄都還能記得那些夜晚——帳篷外頭是彌天風雪北風呼嘯,帳篷里一片漆黑,一床厚重溫暖的被子下面,顧茫香甜地蜷著,一只手從他身后搭著他的腰,柔軟的臉頰貼在他的后背,時不時夢囈著蹭一蹭。顧茫那會兒還真的覺得墨少爺冷淡無情,男女不近。卻沒發覺這位“冷淡無情,男女不近”的年輕男人是用了怎樣的克制力,才壓住了想反身把他按在床上欺負的獸欲與野心。他唯一發覺的是墨熄那時候每天早上不是起的比他早很多,就是要等他出了營帳才肯坐起身子,反正就是不愿意和他同時起床。以及墨熄那一陣子總是上火,不是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有血絲,就是薄薄的嘴唇角起了一個泡,整個人也總是睡眠不足的樣子,眼底還有些懨懨的熬夜才有的淡青色。顧茫為此還憂心忡忡地問陸展星:“……我睡覺姿勢是不是真的很差???我難道是夢游打他了嗎?”此時此刻,墨熄瞧著眼前熟睡的顧茫,目光一寸一寸拂過他師兄柔和的五官,微敞的衣襟……一切都和當年是那么相像。他曾在最理想時,想過多年后能一直與他的顧師兄傾心相交,纏綿無止。他也曾在最悲觀的時候,想過要將那個叛國的男人捉回來,鎖在他的府邸內,生生將之折磨到死。他唯獨沒有想過原來過了那么久,他們經歷了那么多,他還是會重溫他的師兄就躺在他身邊,而卻不敢輕易觸碰的這種感受。在這張床上,一切又都好像回到了他們都還青澀年少的時候,中間十余年滾滾歲月,血海洪荒,都在此一筆勾銷。墨熄心頭燙得厲害,他望著顧茫,目光是那么柔軟又那么熾烈。他對他的愛也好,對他的欲也好,其實從來也沒有比當年損卻一分一毫。“墨帥!”外頭忽然傳來近衛的聲音,拔高了嗓門在喊他:“膳點房已經將飯菜備好了,兄弟們的都派下去了,您也可以去主營用膳啦!”這小修士喊的響,墨熄還未來得及制止,顧茫就被吵醒了。那雙湛藍的眸子睜開,十余年的時光便又在這一瞬間回到了他們身上。“唔……”墨熄嗓音有些低啞,輕聲道:“晌午了??梢猿燥埩??!?/br>“困?!鳖櫭C悦院卣A苏Q劬?,打了個哈欠就想往墨熄懷里鉆,“再躺一會兒……”床就那么大,顧茫鉆過來的時候墨熄猝不及防,想躲又沒有地方可以躲,于是當顧茫緊貼著他,感受到那熟悉的硬度時,墨熄便十分尷尬地僵住了。145.纏綿如昨幾許沉默后,墨熄一下子坐起來:“你睡著,我先去——”話還未說完,就被顧茫懶洋洋地拽下來了。顧茫的發髻很松散,柔軟的墨發垂在白皙的臉龐邊,他撐起身子半壓在墨熄結實的胸膛上,抓著墨熄的手腕,透藍的眼眸半醒半睡地望著他。大抵是因為終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戰場,能夠以全新的身份去打一場自己心甘情愿的仗,顧茫的心情較往日好了許多。他甚至是有些打趣地在逗著墨熄,一笑,咧兩顆小虎牙:“嗯?你這樣子怎么出去?”墨熄:“……放開?!?/br>“遮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