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7
臉色更差了,似乎是拿不準說還是不說,但最后他仍是咬牙道:“……在你讀卷的時候,慕容憐來過?!?/br>“……”“顧茫已經被司術臺帶走了?!?/br>第123章從此墮深淵與此同時,重華司術臺。“周長老!”“參見周長老!”周鶴是個很嚴謹的人,他有著良好的更衣習慣。在外,他穿著自己家族的常服,可只要他回到司術臺,不管有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做,他一定都會先去更沐室把司術臺的衣袍換上——其實做到他這個位置,當差不穿正裝早就沒什么人會計較了,但周鶴偏不。他一定要穿司術臺修士的法袍。重華的每一個機樞都有著一套能夠代表他們職能的裝束。最受少男追捧的,是墨熄他們軍機署的黑色修身戰衣,窄袖收腰翻領,緣口配有金扣,襟口配有金穗綬帶。最受少女喜愛的則是神農臺的衣冠,孔雀絲線織就的青碧綢袍,用沉香熏過,外罩一件素紗蟬衣。相較而言,司術臺的著裝就沒有那么好看,只一件立領窄袖月白色長衫,并無特殊之處。對此,有人將周鶴對法袍的執念解釋為輕微的強迫癥,有人則說他是因為某種迷信,眾說紛紜。而其實周鶴一定要換衣服的原因很簡單:他喜歡自己的這份差事,喜歡到每次接任務都有種莫名的儀式感,而換上法袍一定是這一場儀式的開頭。他此刻正要享用這令他癡迷的狂歡。“周長老,試煉的蠱蟲和法器都已經備好了。試煉體也已經帶到了修羅間,目前狀況很穩定?!?/br>周鶴正一邊沿著長長的甬道往前走,一邊調試著自己左手戴著的鋼爪指套,聞言倒是怔了一下:“很穩定?有多穩定?”隨侍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過激反應,非常鎮定?!?/br>周鶴沒立刻吭聲,半晌低聲說了句:“還真是傳說中的‘神壇猛獸’?!?/br>司術臺的修羅間建在地下,周鶴靠近時大門的鐵鏈嘩啦一聲自行縮回,陰刻著刑天繪像的石門一左一右緩緩打開。一股砭人的霜寒立刻從敞開的石門縫隙中噴出。侍立在石門左右的守備向周鶴行了禮,而后抖開一件早已備好的黑貂大氅欲替長老披上,但周鶴抬了抬戴著指套的手,示意不必了。徑自走了進去。修羅間是一方約摸五丈寬長的寒室,由于大多試煉都需要在寒冷的場所進行,所以修羅間的內壁是用昆侖萬年冰斫砌,四壁天頂腳底都是冰面,乍一看就好像進入了神話傳聞中的鏡宮一般。顧茫在修羅間的中央,正閉著眼睛打坐。周鶴走過去,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男人——他當任長老以來接觸過不少試煉體,大多數人別說進入修羅間了,押進司術臺大門的時候就已經嚇得渾身篩糠屁滾尿流。而像顧茫這樣沒事人一般的,他還真是見所未見。這人是傻的徹底了,所以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會面對什么嗎?還是燎國的黑魔融淬賦予了這具rou體凡胎什么能力,譬如不畏疼痛,不懼生死……凡此種種。那剖析起來該多有趣。周鶴愈發有些心潮澎湃,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修長的手指按在了腰間的“獵鷹”上。或許是因為這個人的身份也好,反應也罷,都太特殊,所以一向習慣把試煉體當做牲畜來看的周長老居然生平第一次——對于剖析的對象產生了一點好奇。他禁不住思考,顧茫此時在想什么?而顧茫簡直就像窺見了他內心的發問似的,緩緩睜開眼睛,湛藍的眸子望向他。吐出一個字來。“冷?!?/br>冷?就只有這一個念頭嗎?周鶴盯著那雙透藍的眼睛,似乎想從里面攫得一些更刺激的情緒。但是沒有。怎么可能會有。只要顧茫不想,周鶴怎么能夠發現他一星半點的真實情緒——顧茫是什么人啊。君上欽定的臥底。潛伏在燎國長達八年的密探。背負著無數誤會、指摘、謾罵、人命、自責,還能咬著牙堅持著一條路走到黑的顧帥。當年他投敵燎國,對方初時不敢信任,亦是百般試煉、施盡毒法,這都不能從他嘴里撬出一句秘密,周鶴又怎么可能做到。“沒關系?!敝茭Q道,“你一會兒就不會在意這種冷了?!?/br>他說罷,抬起手,指節屈了一下,與他配合試煉的隨扈們看著命令進入了修羅間。周鶴道:“開始吧?!?/br>顧茫抬起眼睫,透過濃密的長睫毛,看著那一個個月白長衫的司術臺修士陣列排開。那些人手上都拖著一只木托盤,里頭放著匕首、蠱蟲、法器、還有傷藥。匕首是用來割開血rou的,蠱蟲和法器是用來進行黑魔試煉的,傷藥倒是金貴的很,上品天香續命露,在危急時可以吊住他一口氣。離他最近的那個修士托盤里放著一卷雪白的繃帶,顧茫知道那不是用來包扎的,是用來墊住他的牙齒,以防他咬舌自盡。顧茫閉了閉眼睛。在他現有的記憶里,這是他生平第二次見識如此陣仗。第一次是在燎國——對,盡管時空鏡沒有歸還他所有叛國之后的記憶,但或許是因為太痛苦了,這一段卻是例外——那時候他將陸展星的頭顱在喚魂淵之畔埋葬,然后他按照和君上的商議,佯作被逼到了絕路負氣而反,投敵燎國。燎國的大殿鋪著金紅色的磚石,整個廳堂猶如烈火燒灼,滿殿文武俱如妖魔鬼怪,各有各的詭譎之處。年輕的君王戴著冕旒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他才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根本鎮不住他座下的這些亂舞群魔,真正做主的是君王身邊立著的那個戴著黃金覆面的男人。燎國的國師。顧茫記得當時自己單膝跪地,俯首獻上自己的投名狀——一卷重華近百年來的秘法創立玉簡。雖然已和君上商量,剝去了最重要的幾大法術,但這卷軸仍可謂是最重要的重華邦國機密之一。燎國群臣一看到這玉簡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發亮的,就連燎君也情不自禁地抻長了脖子,面露喜色,亟欲翻看。唯有國師一人,透過那張眉眼彎彎的黃金假面輕笑出聲來:“顧帥,獻禮先可不議,不如先來談一談你為何要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