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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女孩子出門在外總是更危險,這一點,你要答應阿姨,好好照顧曦曦,好嗎?” “阿姨,我會的?!?/br> “阿姨知道,知道?!彼c點頭,像自問自答似的。 林延程眼眶也有點熱,他感受得到蔣心蓮對他們的包容和疼愛,是很久違的感受。 躲在樓梯口的岑曦雙手背在腰后,望著窗戶外面的云霞,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個微笑。 這是她記憶中的夏天,不曾變過。 枝繁葉茂的楊樹為蟬鳴做掩飾,那淡紫色的花落滿了小河,花香四溢。萬物染上青翠的顏色,聞著陽光肆意生長,而那漫天的白蝴蝶是所有孩子心中的希望,帶著他們天真爛漫的想法飛向遠方。 累了倦了,在日暮時分,有母親的呼喚,用一種寵愛又嫌棄的語氣責怪你玩了一身泥巴。 然后父親從外歸來,一家人圍著飯桌,說著所見所聞。 ….. 比起蔣心蓮,岑曦更擔心岑兵,她有意想先瞞著爸爸,但蔣心蓮覺得沒必要。 在岑曦印象里,岑兵是個刻板,沖動,偶爾又很煽情的人。 她沒有把握他會同意,也許他還會吃驚于她的早戀,震撼于對象還是林延程,也許他想不明白,然后不允許她和林延程在一起。 岑曦不知道怎么和岑兵溝通,她似乎和父親從來沒有好好交談過。 小時候,岑曦還是很愿意和岑兵分享的,即使父親在她心里是個容易發火,讓人害怕的人,但那是父親啊。 可當她分享的得不到回應時,她就不太愿意再和他說了。年輕時的岑兵有著傲氣和臭脾氣,不給人留情面,對自己女兒也是。 那時候學校里組織春游,要交一百塊錢旅游費,因為是去過很多次的公園,岑兵就不想讓她去,但最后還是尊重她的想法,交錢讓她去了。 小朋友去玩總是開心的,回來后岑曦笑嘻嘻的說:“其實那兒也沒什么好玩的,就是——” 話還沒說完,被正在做飯的岑兵打斷,他說:“沒什么好玩你還硬要去,你別和我說了,我不想聽?!?/br> 她的心被澆了一盆冷水,她沒了聲,上樓。 她踩著階梯,數著數字。 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和岑兵分享過自己的世界。 岑兵愛她的,她知道??墒情L這么大,好像關于岑兵的事情,總是壞事記得比較多,比較深。 他還是給她留下了太多難以磨滅的陰影,即使現在的岑曦能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去理解。 可能父親的愛總是粗糙和深沉的,不善于表達,不懂換位思考,用最直白最粗魯的方式展現。 她和林延程的事情最后落在了蔣心蓮頭上,由蔣心蓮先去探路。 岑曦忐忑的等待了一晚,第二天醒來時岑兵已經去工作了。他的手臂還是會酸痛,但休息了一年,他沒辦法繼續待在家里無所事事的度日,他是一家之主,有很多責任需要他去扛起。 情況比岑曦預想的好很多,蔣心蓮也說的很輕松。 岑兵聽到后確實愣了很久,那腦瓜子像進了漿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重重嘆氣說:“哎,隨便他們吧,女兒大了,哪里管得了,再說了,延程那小子以后可得有出息。隨便他們,隨便了?!?/br> 這種隨意的態度讓岑曦不敢相信。 蔣心蓮說:“別看你爸很古板,其實他對你啊,一直都是很寬容的。我也老是和他說,給他科普科普什么叫潮流,你看你穿的衣服買的東西,他說過你一句沒有?今年家里什么情況你都了解,他還不是縱容著你。當然,我也和他說了,沒有延程,你連高中都考不上,然后他一想到你考上了好大學,心里美著呢,就不想管你們了?!?/br> 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蔣心蓮會多思多慮,但岑兵接受了這個事情后就不再想了。 喝了點酒,還在飯桌上開岑曦玩笑,說讓她明天把延程叫過來,拼拼酒。 岑曦看著他,心頭涌上一股酸澀。 這是她這輩子最復雜,最難以言說的心情。 感激,放松,心疼,懊悔,意外,無法改變的厭惡。 她對她的父親,實在沒法用三兩句話說清。 那天吃完飯后她和林延程去小路上散步,和小時候一樣的路,只是從泥路變成了水泥路,更干凈更規范。 下過雨的傍晚清新濕潤,有空山新雨后的味道。 遠離了房屋,兩個人牽上了手,岑曦踩著水坑,醞釀許久,把心里的感受說了出來。 她說:“我有時候很討厭爸爸,有時候又很心疼。討厭他發火的樣子,討厭無緣無故就罵起奶奶,討厭不聽勸,可是程程,他真的老了好多,以前他都沒有白頭發的?,F在除了白頭發,臉也是皺巴巴的,他給我錢讓我買好一點的衣服的時候,夸我拍照好看的時候,我都很想哭,有一瞬間覺得我好像能和他交心了,可是自己邁不開那一步。有時候覺得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丈夫,但我忘了,他們也是第一次當父母。我以前只想著mama的委屈,mama是外婆的寶貝,忘了我爸爸過的比mama更憋屈,他的這半生,實在是太苦了?!?/br> 說了一連串,岑曦其實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說什么,話題又繞回到最根本的問題。 她說:“可是為什么他不能試圖改變呢?我試著和他好聲好氣的說話,勸他,開導他,他嘴上說著知道,為什么不能真的改變一下呢?我真的好討厭看他發脾氣,他一發火我就覺得整個家都是四分五裂的,我和mama要一次又一次的忍受著他的臭脾氣?!?/br> 岑曦早已淚流滿面。 愛和恨交織著,匯聚成了她的父親。 林延程停下腳步,抬手拭去她的眼淚,岑曦撲進他懷里,放聲哭起來。 雨水把蓬勃生長的莊稼植物沖刷的歪頭歪腦,清澈的河流也泛上帶著泥水的渾濁。 他們伸手就能觸及的世界因為一場雨翻天覆地,可是抬頭看的話,雨水洗過的天空煥然一新,清透明亮,即使是落日時分,也很讓人向往。 林延程輕輕拍著她的背,緩緩說道:“大概家人就是這樣吧,試著相互理解卻又容易為小事起爭執,因為是最親近的人,所以一些話更容易傷人。你爸爸確實過的很難,你也一直在理解他不是嗎?你已經做到了你應該做的,他們已經這樣過了半生,現在要他們改變,是不可能的。這一點,你說對嗎?” 岑曦嗚咽著點頭。 林延程說:“你現在是因為愧疚嗎?覺得他同意了我們在一起,但是你卻因為某些事討厭著他,產生了很對不起爸爸的想法,是嗎?” 岑曦吸著鼻子,“嗯……我沒想到他會這么輕易的同意,我知道他愛我,我知道……” “對啊,叔叔肯定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