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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靜靜的在那里想,需要一定時間的沉靜。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她一定在出咖啡館的那一刻就和他抱怨吐槽,然后埋進他的胸膛尋求理解和慰藉。 有時候她覺得,林延程是個不太善于表達自己的人。 他太穩重,心思太深,總是壞的自己扛,好的讓給別人。 林延程的出租房岑曦來過很多次,有時周五放學就約在這里見面,等他收拾好東西去小區門口的站臺坐車回去,有時周六早點從家里出發過來這里‘約會’,有時是周日,中午補課的休息時間來瞇一會睡午覺。 這里比家里更安寧更自由,不用擔心爺爺會不會突然回來,她爸媽會不會忽然叫她,做任何放肆的事情都不會被打擾。 雖然更多時候是真的累的在休息和無休止的學習。 時間久了,林延程的床上多了岑曦喜歡的毛絨玩具,碗筷也多了一副,門口的拖鞋變成了情侶款,餐桌成了書桌。 放寒假后很少來這里了,都是早上坐車去補課,中午吃午飯,在餐館休息片刻,然后趕下午的補課,四線下課后再匆匆忙忙追公車回家。 冬天天黑的太早,他們不敢多逗留,怕家里人擔心。 一進屋,岑曦就跑去燒熱水灌暖水袋,林延程把東西放好,心不在焉的在沙發上坐下。 岑曦從廚房出來時就看到他盯著茶幾上的紙巾發呆。 她倒了杯熱水,問道:“要不要喝熱水???” 林延程抬頭,淺淺笑了下,“不用?!?/br> 岑曦捧著水杯取暖,輕聲道:“那你睡一會吧,要不要去臥室里?” 林延程想了想,“那我躺二十分鐘,等會叫我,好嗎?” “好啊,我會定鬧鐘的?!?/br> “你要睡會嗎?” “我想玩手機,你去睡吧?!?/br> 林延程揉了揉她的腦袋,托著步伐去了臥室。 平日里補課休息,都是她睡的臥室,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就縮在這舊沙發上,他不肯和她一起睡床,也不愿意自己睡床。 大概是今天真的累了吧。 岑曦坐在沙發上玩了會手機小游戲,五分鐘后,水開了,岑曦跑去灌熱水袋,灌完,她擦干袋口,抱著熱水袋悄咪咪的進了臥室。 林延程只脫了羽絨服,穿著毛衣和牛仔褲就趟進了被窩里,冬日的陽光從窗戶里灑進來,他闔眼的模樣顯得很安寧。 岑曦掀開被子一角,把熱水袋放在了他腳邊。 剛想再悄無聲息的退出去,手腕就被林延程握住了。 他沒睡著,他也不可能睡得著。 他大拇指摩挲了兩下她的皮膚,沉了沉聲開口道:“曦曦?!?/br> 岑曦像是知道他接下來要干什么一樣,在床邊坐下,說:“嗯?” 林延程睜開眼,凝視著她,四目交匯,溫柔和落寞相碰撞。 他終還是開了口,緩緩道:“他說想帶我去國外?!?/br> “國外?”岑曦眼睛瞬間瞪大。 他補充道:“他打算和那個女人移民,想帶我一起去生活?!?/br> “憑什么??!” 岑曦本來顧慮著他的情緒,一直在等他自己主動松開說這件事,但聽到那個男人的來意后她克制不住了,一股火一下子沖上天靈蓋。 她氣呼呼的樣子倒是把林延程逗笑了,氣氛好像被撕了個口子,那些混著冰雪的復雜情緒一股腦的飄了出去。 林延程輕聲道:“我沒有答應?!?/br> “當然不能答應!憑什么他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要移民就移民嘛,跑來找你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是看你聰明,將來有出息就想依靠你?” 林延程看著她炸毛的樣子,微微笑著,答道:“差不多?!?/br> 岑曦又炸了,“我就知道!從來都沒有管過你,沒有聯系過你,突然跑來壞事肯定占一大半。你笑什么啊,你剛剛不是也很生氣嗎?你都快把我手握變形了,就在咖啡館門口?!?/br> “還疼不疼?” 岑曦抽出自己的手,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早不疼了,他……他還說什么了?” 林延程支撐起身體,從被窩里坐起來,半個身子靠著床頭,伸手捏了下岑曦的臉,他笑笑說:“也沒說什么,不然怎么會這么快結束。這些年我也不清楚他的生活,他今天說了,我才知道?!?/br> “他過的怎么樣?是不是丟了工作又還欠了一屁股債?” “沒有。他說他在三十五歲的時候做了試管嬰兒,三十五歲,曦曦,那一年我們正好五年級?!?/br> 五年級,林婉自殺的那一年。 岑曦默了默,“然后呢?” 林延程:“那時候技術還沒現在發達,能做成試管嬰兒已經挺不容易了。他說是個女孩,可能是試管嬰兒的原因,那個女孩身體一直不太好,有些先天性的疾病。半年前,去世了?!?/br> “哦,這能怪誰,怪他自己?!?/br> “那女孩也就七八歲吧?!?/br> 岑曦怕林延程心軟,她脫掉雪地靴,屁股往床里頭挪了挪,盤腿而坐,很鄭重的說:“那小孩子是無辜,可是你不能同情,也不必同情,我說的是同情那個壞人?!?/br> 林延程怕她冷,勾過被子,把她的腿腳罩住,他說:“我沒有同情,只是覺得他很可悲。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自私成這樣?!?/br> 女兒沒了,才想起有他這個兒子,以更好的生活和財富作為誘餌,想讓他忘記以前,跟著他一起生活。 他在咖啡館里不言不語的聽著他闡述這十幾年的生活,他的不容易,他短暫的懊悔,和依舊光明的未來。 見他不為所動,他開始講起曾經和林婉的事情,也許是還算有點良心和涵養吧,他沒有詆毀林婉,很是客觀的分析了他們兩個的性格,檢討了自己。 林延程覺得他遺傳到了他這部分的性格,凡事都會盡量理性化的看待,不以偏概全。 他看過林婉的日記,想念林婉時就會拿出來看一下,這是連岑曦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知道他沒有騙他,林婉的日記里記錄了那些甜蜜和爭吵。 和他印象里的是貼合的,最后那一晚,兩個人爭的面紅耳赤,男人沒了風度,女人沒了端莊,各執一詞,家里的花瓶碗筷碎了一地。 就連平常約定好的不在孩子面前吵架都忘了,以至于到現在那個畫面還清晰的印在林延程腦海里。 他的父親說:“小柔比你更懂我,你整天就知道查我崗,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嗎?我回家想好好休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面對你的質問!你自從不去劇團后,你還有你自己嗎?這幾年,結婚后的這幾年你還是你嗎?你以前多溫柔啊,你從來不會對我這樣?我們一起完成了那么多話劇,多默契!孩子我也有一直幫忙啊,小婉,你不能只覺得你一個人辛苦?!?/br>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