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笑著搖搖頭，只當他是在鬧脾氣，點了點有些褶皺的鼻子，笑道：“還在鬧脾氣呢，剛剛是我不對，看到那些名單，心情有些不好，怎么？氣到你這個小氣鬼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哭泣后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沙啞。

“恩？”

“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后悔要了我，后悔攤上我這么個莫名奇妙的丑八怪??！”

“重天！你給我冷靜點！說什么胡話呢??！”

“別叫我重天，我不是什么重天，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嗚嗚嗚……我愛你啊，愛你啊，是我愛你，不是重天，是我，是我??！嗚嗚嗚嗚……”語無倫次的話語，卻是道出了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心聲。

將軍一把人抱入懷里，勒得死緊，拼命掙扎的人終于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是口中一直念叨的話語，讓他頭大不已。

“林……”

“我在”

“林，我愛你……”

“我也愛你?！?/br>
“真的？”

“真的！”

“林……”

混亂的一夜終于過去了，睡得并不安好的重天被一點響動猛地驚醒了。將軍起身上朝了，一夜未睡，眼底的疲憊只有深深眷戀著的人才看得出。

“醒了？”

“恩……”頭低低的，好似在懊惱自己昨夜的瘋狂。

有人裝鴕鳥了，將軍笑了。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昨晚‘辛苦’了那么久?！?/br>
明顯的調笑語氣，裝鴕鳥的裝不下去了，哭了一夜的眼紅彤彤的望著滿臉笑意的某人?！昂?！笑什么笑！要早朝了，還不走嗎??！”

笑意更深了，緩步走到床前，慣性的摸頭，嘴中還是一貫的寵溺語氣：“你呀……”彎□子與那雙熊貓眼對視，捧著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緩緩道：“重天，昨晚的事我有錯，你也有些無理取鬧了。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不好的事物存在，你好好想想，等我下朝回來，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了，恩？”

把頭抵在將軍光滑的額頭上，輕輕的應了一句，他想有些事情的確需要說清楚了，不然藏在心里永遠是根刺。

重新躺回去，細細回想昨晚的一切。其實將軍并未說什么刺激自己的話，是那一瞬間出現的排斥感令他瘋狂了。只能說他一直都太小心，一點小小的火花，就這樣讓他爆發了。幸好，昨晚還有一絲理智，沒將自己鳩占鵲巢的事抖出來。不然，今早的溫暖體貼可能都不復存在了……

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想到還有些事沒與小西交代清楚，連忙著起身了。剛剛走出房門，就被一聲欣喜的叫喚聲叫住了。

“少爺！”

“郁三？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被王御醫接走了嗎。

腆著一張臉，郁三一如既往的靦腆，不過此時卻多了一種別樣的歡快，俊俏的一張臉掛著甜甜的笑容。

“聽師傅說少爺你們沒幾天就要去北邊了，可能好幾年都不回來了，我想在這之前再好好陪陪少爺?！?/br>
“呵呵，好??！”不忘本的人永遠值得相交，更何況是有大用處的人。

郁三跟著重天進了賬房，聽著他和小西講了些自己聽不懂的話，又跟著他出了賬房。

“郁三，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給我說？”被郁三盯得毛骨悚然的重天終于受不了的發問了。

“二少爺……郁三想問您，你……想要恢復容貌嗎？”

這問題算是問到重天心口上了，雖說身為男子自己不是很注重外表，但起碼還是要過的去吧。自己這樣一張臉，將軍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可是他自己在意啊?？从羧臉幼?，像是有辦法？

“??？王御醫不是說沒辦法嗎？”

郁三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頭。你說你這是有辦法呀，還是沒辦法？！

“師傅說過一般燒傷的人用他特制的‘雪蓮膏’都能漸漸恢復過來，可是當初少爺你服用了血果剛好與‘雪蓮膏’相克，根本沒效。而且它也會使其他很多與‘雪蓮膏’相似的的藥物都沒有效果。將軍當初不信，找來了許多相關的藥物，結果……”

“既然這樣，那你還問我想不想恢復容貌？”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不不不，我還沒說完呢少爺！師傅說完后我想了想，既然一切的關鍵就在血果，那么將血果的藥性從少爺身體里拔除，再用‘雪蓮膏’會不會有用呢？”

“那王御醫怎么說？”

“師傅說他也不知道，這世上還從來沒人有辦法能辦到，但我卻想要嘗試一下。少爺，你和將軍對我的恩德，郁三這輩子都還不起了，但最起碼的把郁三能為少爺做的做到最好！”

“你說什么話呢！不就是一張臉皮嗎，你看我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郁三啊，人要為自己而活，我希望你找到真正喜歡的，記住，你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活得開心一點，知道嗎？”

郁三扯著嘴角笑了笑，這個話題就此無疾而終。后來的后來，當郁三坐在輪椅上叫著自己少爺的時候，悔恨的淚水浸濕了面龐。如果當初察覺到了郁三淡笑后的決絕，那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

在府里轉悠了一會兒，逗了逗兩只小貓，再逗了逗可愛的小徒弟，將軍就回來了。屏退了旁人，兩人在花園的涼亭坐了下來。

在郁三詫異的眼神下牽起的手，就這樣一直緊握著，兩人久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林……其實我一直很不安，你知道嗎？”

“恩，我知道，卻怕提出來傷害了你?！痹趺磿恢滥?，朝夕相處的戀人，有什么不對勁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呵呵，你那么優秀，我怎么可能安心呢。你愛的是以前的重天，而不是我這個連過往記憶都沒有的丑八怪……你聽我說完。我不是在鬧別扭，是真正的覺得你只是愛著曾經的重天，而不是現在活生生在你面前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不愛記憶中的那個人了，我又該何去何從呢？不要以為我在胡思亂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你看著這張臉，好好的想想你真正愛著這個沒了記憶的人嗎？”

面目全非的臉就像揭了朦朧的面紗一般，□在將軍眼前，深淵般的眼，像是有滾滾的波濤在涌動，又好似一成不變，重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