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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忽然意識到,他犯了個致命錯誤,他讓齊昇求不得了。叫顧青更無力的是,哪怕重來一遍,他還是會觸遼王的逆鱗,絕無可能乖乖跟他回去。于是顧青只剩下一條路可走,與遼王死磕到底。“主上可想聽青一番肺腑之言?”顧青猛地抬起頭來,星空下攝人的容顏散出明月之輝。他的眼神奪魄,“臣想要守一個一心人,口眼心手都只有臣一人。臣之至親棄臣于世,孤身在此,臣不過想不離不棄守一人。若那人左右懷抱,又或欺哄于臣,負心另屬……臣之身,再受不得那剜心之痛?!?/br>顧青不避不移,直視齊昇,言至此,方才閉目平心。“主上,”鳳目再睜,愈發冷烈決絕?!俺家嗍悄腥?,自幼讀圣賢之書,縱不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但凡能盡一份心力,免一份身后佞臣之污名,臣亦甘之如飴?!?/br>言畢,顧青重重叩首,“臣時日無多,還求主上成全?!?/br>齊昇許久不曾出聲,顧青從頭至尾用的是“臣”,多年不見,他的小奴已弱冠有字,身任御史。他緩緩道:“長卿,你有怨?”這話已不能稱之為問句,是斬釘截鐵的定論。夜風吹得顧青無比清醒,對著齊昇他毫無勝算,只有賭。他徑自起身,略走了兩步停在那掛起的火龍下,轉身背對遼王,脫去衣物,裸露的脊背上頓時猙獰著無數傷口,所剩之處竟無多少完膚。火光清晰,兩條穿背而過,深可見骨的傷痕,以齊昇征戰沙場的經年,只消一眼,便能知道這身軀曾受過多重的傷。“顧青若有怨尤,今日臣必不能以此身見主上?!?/br>顧青說完突然就有些釋懷了,今晚能賭的不能賭的,他都賭了,能說的不能說的,他也都替原主說了。感到來人的靠近,顧青剛想要披衣轉身,齊昇長臂攬過,直接將他摁在懷中,就這般將顧青的整個背貼在了懷里。齊昇的絨衣暖起顧青赤裸的身子,看不見遼王的神色,顧青不敢動,不能動,也動不得。那箍著他的雙臂極其有力,勒得顧青生疼。齊昇的呼吸擦到他耳邊,那一聲長長的嘆息便再不能當做幻聽。身后的人比顧青高出了半個頭,齊昇下顎抵著顧青耳鬢,“長卿,你到底要我如何處置才好?”作者有話要說: 簽約的事都已辦妥。給我留過言的各位,玲瓏骰子、二木頭、蕓溪、雨雪霏霏、巧笑公子、咸、愛留一字評的_(:з)∠)_,你們都還在嗎?nanami你我就不點啦,知道你在:)感謝nanami的手榴彈,蕓溪的營養液,還有默默收藏,追文的各位小天使,感謝你們所有人。希望第一次申榜順利,下周能在榜單上和大家相見。第36章離京當夜齊昇雖放了顧青離開,卻沒有給他明確答復。第二日,左靳將顧青請去,三人議起正事。藩王無旨不可隨意離開封地,齊昇有左靳打障眼法,這才能暗潛出來,即便這般,也是冒了極大風險。能讓遼王親臨的事,牽扯之重大,遼王不說,顧青自不能開口相詢。空氣里飄著茗茶的香氣,齊昇端坐上首,著一件銀白鍛衣,周身僅有腰間佩玉,望之淡雅如空山落雪,飄然離塵。左靳陪坐下首,呼吸似都要隱去,恨不得廳堂里再無他這個人才好。齊昇擱了茶盅,開口道:“執嚴,過些日子讓長卿離京外放,做個監察御史也好?!?/br>左靳忙起身躬禮,“是臣未能護好顧大人,讓王爺憂心了。這離京之事……”來之前得的消息還是遼王要帶顧青回襄平,怎么一夜間就改了主意外放。左靳心中起疑,面上卻是半點不顯。顧青聞言倒是生出不少驚喜,卻也不好露在面上。齊昇不僅許了他不回襄平,甚至放他離京,這是默許他往后可以逍遙度日,遠離廷爭的意思?餡餅掉得太快,砸得顧青有些暈。耳邊已聽齊昇又道:“京中是太子在明,本王在暗,拓之再有三頭六臂,也有護不過來的地方。不如留意個時機,放了長卿外任,此事若需要些助力,拓之只管與本王說?!?/br>事情議完,不過半日,顧青便辭了遼王與左靳返去京城,眼見那兩人還有要事未辦,想必是在等著某個神秘人山莊相會。左靳前去相送,待到回轉莊里,見齊昇立在堂下,神色極淡,目光隨著顧青的馬車落在楓林盡頭。他斟酌著,不知該如何拿捏王爺對顧青的心思,尚未開口,齊昇已道:“我記得閩州御史今歲告老,吏部已準了他年前回鄉?!?/br>左靳心下一驚,閩地不僅蟲瘴濕熱,地貧人苦,且??艹鰶],走私猖獗?,F在任的總督是鐵桿的太子黨石祥,此人亦好名聲,勤政廉潔有,愛民如子無。原是酷吏出身,御下極苛刻,又最是看不得離經叛道之人。齊昇送顧青這個身子,這般背景的去閩州,是想要了他的命嗎?只一夜顧青就將王爺得罪得這般狠了?要不要替美人說句好話,左靳很是猶豫。齊昇望了眼左靳,左靳一凜,打定主意閉口不言了。他深知齊昇并不喜他,肯禮賢下士,不過是帝王業,少不得他這雙骯臟的手。未料,齊昇倒先開口吩咐:“你著人看著顧青,莫讓他出事?!?/br>言畢,齊昇施然離去。顧青不肯隨他回府,他不介意逼他入絕境。無路可退時,遼王府便是顧青唯一的棲身之所,齊昇不介意讓他的小奴再選一回。他要顧青心甘情愿退到他身邊,天涯無路,從身到心都再無它念,只守在他左右。所剩的時日無多,他和他都已等不起,需得下一劑猛藥才好。齊昇已記不清曾幾何時對無關大業的人事,這般用心。大概要回到他兒時住在宮里的時候。皇帝不喜歡女人,與宮妃們的關系淡漠,但因皇帝當日弒叔上位,是依仗的貴妃母族勢力,貴妃便在宮中有份超然地位。連帶著他這個遼王,也不似太子般整日過得戰戰兢兢,反倒是諸皇子中最為瀟灑肆意的。當年陪著他的伴伴里,有個略大他些的少年,林止,生得溫和細致。因他好奇要冬日里鑿冰摸魚,折騰了大半日,把林止折騰病了。三九天里得了風寒,眼看病如山倒,沉疴不起。小內侍怎能得太醫醫治,自是要移出去自生自滅。齊昇舍不得他,一咬牙,把自個兒也給折騰病了。太醫開來的藥,他喝一半逼著林止喝另一半。數日不見好,事情敗露,貴妃當即打斷了林止一條腿,扔出宮去。齊昇那年不過七歲,猶記得母妃清冷好似陌路人,端坐于主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