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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有力,身體素質更是超過了一般男子。饑荒兩年多,人人都吃不飽的情況下,何安硬是抽條兒般長到了幾近一米八。然而,匱乏的食物終究在這個本該健壯成長的人兒身上留下了痕跡,十八歲的何安空有一個大高個兒,卻瘦得讓人心疼,要不是那挽起的袖子露出手臂上包裹著的肌rou有力而堅硬,還真讓人害怕他哪一天被一陣大風刮跑了。按說以何家留下的人口來看,使點兒力還是可以伺候五六畝田地養好一大家子的,何安也不該瘦成這幅可憐模樣。事實也確實如此。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都是一個村子里眼看著一起生活了多少年的鄉里鄉親,哪能真看著鄰里鄰居被活生生餓死?家中婦女可靠的還好些,多少能種些糧食維持生計,但那些沒有婦女依靠還有病患要養的人家,即便是勒緊了褲腰帶也是難以生存下去的,這個時候,難道眼看著剩下的這些孤寡老幼餓死家中么?何家人沒有那么硬的心腸,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拿出存糧,接濟那些實在活不下去的村民。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北李村破敗了不少,村子里的房子也空出了許多,以往村中孩童熱熱鬧鬧的歡聲笑語沒有了,周圍的田地大部分因無人耕種而荒蕪了下來,僅剩下幾十畝的良田仍被村中的老幼勉力照料著,成為支撐這些老幼婦孺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清晨的太陽還沒有完全露出云層來,殘存的夜色暗沉沉地籠罩著寂靜的北李村,仿若鬼片現場的街道上漸漸傳出輕微的聲響。一個背負長弓的少年踏著微光走出夜色,修長挺拔的身姿清晰不少,少年腳邊跟著一只黑色瘦狗,一邊乖乖地跟著主人的步伐,一邊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若是生活在北李村的村民碰到了都會認出來,這位少年郎便是何安,跟著他的這條狗是何家養的大黑。另有一條似是叫做二灰的,去年跑出去覓食便再也沒回來,時間久了也被人忘了。在勞累了一天的村民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何安帶著大黑往山上的林子深處走去。最近何大爺與何老娘的身體情況不太好,大夫說是勞累所致,需要好好休息,靜靜調養。然而,家中糧食都不多更別說家禽了,何安已經幾乎一年沒在餐桌上見過葷腥了,這樣下去,如何給二老補身體?好在現在大部分的流民都得到了安置,不再藏匿于山中,何安這才得到了何老娘的同意,能夠進山碰碰運氣。這樣的情況,何寧預料到了開始卻沒有預料到結果。臨行之前,何寧對著何大爺交代多遍,實在不行就去李宅,那里何寧已經拜托過李渺照顧自家人了。何大爺為了安撫孫子臨行前對家人的憂心,自是滿口答應。但如今面對著這樣的北李村,何大爺怎能不管不顧地安心接受李宅的庇護,放任村中老弱婦孺餓死家中?實在過不下去的時候,何大爺也只是讓何安到李宅去借些糧食,好渡過青黃不接的困難時期。這般固執己見,寧愿全家挨餓也不搬去李宅,何大爺不僅僅是出于良心上的考量。到了這般年紀,人生百態,生老病死何大爺見得多了,心腸也并非是那般柔軟,他堅持這么做根本上還是為了自家子孫以后在北李村的日子。君不見,世間哪個大族的名望是輕而易舉就建立起來的?和平年代,尚可用時間來堆砌,而戰亂年代,往往就要靠人性底線來撐起。也許,當時何大爺心里想的可能并不是這些長遠的大道理,只是不想等自家兒子孫子辛苦歸來的時候被村民們猜疑,妒忌,失了眾心。但不得不說,此舉確實為何家在當地建立了福澤幾代人的名望,成為日后何氏出品的最佳背書。第61章進山北李村背后倚靠的這座山是一個小山群,緊挨著村子的這座坡勢較平,海拔也不高,萬物生發之際,村中的婦女們常常相偕而去采摘鮮嫩的野菜,平日里大家也常去這座山拾干柴。因此,前面這座山作為村民們活動的主要范圍,已經多年沒有出現猛禽之類的大型動物了,即便是像野雞野兔之類的小型動物也并不常見。饑荒的年代更是如此。連地鼠都能當作一頓美餐的流民早已將這座山上能吃的都吃光了,何安想要獵取動物還得翻過這座山繼續往上爬。隨著逐漸深入山林,連人走出來的小道都沒了,何安依然沒有碰到可以獵取的動物,只得撿了根樹枝開路,繼續深入。好在等到日上枝頭,將盡中午的時候,何安明顯感覺到周圍林子比之前走過的更加熱鬧的幾分,昆蟲和蟲鳥的活動也更加頻繁。心中一喜,何安笑著低頭看了看小黑,卻見大黑似是發現了獵物,警覺地豎起耳朵盯著被繁枝密葉遮掩的地方。沒過一會兒,何安也聽到了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趕緊取下背上的弓,搭好箭,隱蔽了身影,悄無聲息地瞄準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直到一只慌不擇路的灰兔跳出草叢,露出身影,何安才屏息放出了箭,正中不遠處灰兔的后腿。第一次狩獵的何安似是沒有掌握好力度,中了箭的灰兔雖然受了驚,卻尚有余力換個方向逃竄,而何安身邊的大黑早就準備好了逮捕的攻勢,幾乎在箭射出的一剎那就沖了過去,等灰兔中了箭,便直接朝著它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終于有了收獲,何安在心中舒了一口氣,原地等了一會兒便決定追過去看看,好在沒走多久就看到了大黑叼著灰兔朝他小跑過來。何安給了大黑一個大寫的贊賞,蹲下身子準備迎接他的大黑和他們的獵物。猛然,大黑小跑的步子停了下來,整個身子瞬間呈防備著隨時進攻的姿態,口中的灰兔被它扔在了地上,期待被主人夸獎的眼神也剎那間變得犀利,盯著何安背后的方向低吼威脅著。何安愣了一下,明白了大黑的意思后,瞬間轉過身來,警惕地盯著面前的叢林,卻并沒有發現有威脅的大型動物。“誰!誰在哪里?出來!”大聲的斥問只是何安下意識的反應,就像他第一時間搭好了弓箭,箭尖直指大黑低吼的方向一樣,并沒有指望能得到回應。然而,讓人意外的是,竟真的有人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那是一個衣衫襤褸身材矮小面目愁苦的男人,似乎全身上下都在傳達著:我是個弱者,我很可憐的信號。“別放箭,別放箭,求求你了,這位小哥,我只是一個幾天沒吃飯的流民??!”男人渾身顫抖著,似是害怕極了,甚至還跪了下來,朝著何安磕頭。“喂,你快起來,我不殺你,快起來吧?!?/br>男人的恐懼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