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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竿而起,或直接殺進當地官衙,或偷偷伏擊于此,與己方一戰。在三日之前,他還就地圍剿了一批叛民,并把這一情況快馬加鞭地告知給了遠在帝都的薛景泓。若薛景泓知道了他大發善心的南燕百姓是這般仇視自己,定然會暴怒得失了分寸吧。薛成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樣的場景。前些天確實是按照他的謀劃進行的,然不知何故,自三日之前,那些叛民卻突然蒸發了一般,再查不出蹤影。難道是他們知難而退?打算躲起來隱忍度日?薛成化臉色黑沉下來,手中鞭子一緊,打在馬臀上,馬兒嘶鳴一聲,踏踏地飛奔了出去。領兵將軍一看,也連忙揮動了馬鞭,傳令全軍加速,緊跟著薛成化的步伐。夜色將至,暮色四合。馬兒跑得累了,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薛成化只得神色陰郁地跳下馬來,讓下屬牽著馬匹到一旁荒草地上喂馬。此處離豫州只有百里距離了。這是秦嶺綿延的最后數十里余脈,再往前走,便能出了峽谷,繞開山脈,挺進一望無垠的平原了。那時候,想必憑自己的三萬大軍親信,兵臨豫州,捉拿逃犯,定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想到此處,薛成化眉間陰云方散去些許。他正待要走到一棵樹下稍事休息,卻忽然聽聞一陣刺耳的嘶鳴,驟然劃破了夜空的寂靜。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嘶鳴聲響起,步步逼人。薛成化縱然躍起,猛地抽出腰間利劍,神色緊繃地死死盯著四周。黑黢黢的夜色下,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恍惚間看到有幾道黑影揮舞著閃著銀光的刀劍,然后有刺鼻的血腥味伴隨著凄厲的嘶鳴撲來。糟了,他們的馬被人殺了!薛成化瞬間反應過來,他大喝一聲,整個軍隊才像一條緩緩蠕動的巨蟒一般,恢復了活力。刀光劍影,殺伐果斷,兩方人迅速扭打成一團。然而那突然竄出的黑衣人實在太快,快到他們尚未反應之時,就已經奪去了數百馬匹的性命。馬尸橫陳,血流四地,北渝兵提刀砍人時,還未邁出步伐,就被腳下的馬尸絆得四肢仰倒,便只能任人宰割。場面幾乎是一面倒的殘酷。但渝兵到底人數眾多,調整陣型,重整旗鼓只是時間問題。薛成化自小血性剛烈,在軍營中長大,很快便恢復了鎮定。只是那伙黑衣人也不傻,見勢頭逆轉,也不戀戰,抽身便走,只幾息時間,竟沒了蹤影。薛成化派兵狼狽去追,可終究是徒勞無功。恰巧彼時云遮月來,露氣更重,要想追上這群在夜色中來去自如的魅影,根本是癡人說夢。這伙人著實來得蹊蹺。手法如此迅捷利落,上來便傷我馬匹,可謂是戳中利害,又絕不戀戰,殺了馬殺了人便退。此等沉著心機,絕不是一般的亂民叛賊能夠做到的。到底是誰,放了如此冷箭?!薛成化越想越覺得窩火,他恨不能把下屬將軍全都叫來軍令處罰!可是那白白折損的兵力卻是回不來了。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天邊陰沉沉的月光,做下了一個決定。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更新9月25日~第55章狼狽為jian艷艷高陽,曬得人筋疲力盡。煞白的陽光照耀在高大厚重、硬如鐵壁的城墻上,反射出一層刺耳而令人絕望的光。這已經是攻城戰第二日了。他的幾萬大軍竟然敵不過叛賊這些區區烏合之眾!薛成化臉色鐵青地看著遠處城門上不斷射下的箭矢,稠密猶如烏云壓頂。經今日一役,再加上前夜馬匹被殺,損兵折將已近半數,照這樣下去,捉拿不住叛賊,反被殺得片甲不留,薛景泓對他的信任一定會大打折扣。薛成化盯著頭頂毒辣的太陽,他感到自己的耐心在漫漫地被烤焦、曬化,然后猛地蒸發成一股邪火。這一役,他背水一戰,只許成功,難容失??!一陣尖利的哨聲破空而響,仿佛利刃劃過了烏泱泱的戰場。薛成化大旗一揮,敕令全軍撤退,暫到城外安營扎寨,整頓休息!穆崇玉親臨戰場指揮,他在城樓上看著敵軍如潮水般退去,忙對沈青附耳說了一句話。沈青會意,傳令下去,挑了幾個手腳靈活、行動機敏的老兵跟著這撤退的潮水,潛伏了過去。大軍則見好就收,并不戀戰追擊。戰到酣時,卻全軍撤退,必有古怪。“聽我的命令,加緊防備,晝夜不息!”穆崇玉低喝一聲,這命令便一層層地傳遞下去,如身使臂,如臂使指。這日夜間。薛成化大營隱藏在黢黑的夜色下,樹影遮住了那透出的光影,更顯沉悶。傷兵敗將的哀嚎聲隱隱地從帳外傳來,薛成化不耐地擺了擺手,便立即見侍從跑出營帳,大聲呵斥著那哀嚎的傷兵,聲音頓時小了下來,夜色又復歸平靜。薛成化眼中的不耐之色這才熄滅了些許,他皺著眉頭打開了一封沾著露水的信箋,神色嚴肅。信不長,卻極其重要,他反復讀了三遍,才終于徐徐吐出一口氣。援軍即到,萬望保重。生死之間,在此一舉。有了這句話,他才肯把希冀托付在對方的身上。畢竟,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彼時豫州數百里之外的一條官道上。月色影影綽綽地從樹影間漏下來,揮灑在一隊急匆匆行進的騎兵身上。馬蹄得得邁進,卻不踩農田,只踩在被過往車輛馬匹踩實的地面上,看起來訓練有素。行進在整個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頎長挺拔的青色背影。月光朦朧地照在那人俊美的長眉上,緩緩流淌下來,順著那高挺的鼻尖,緊抿的薄唇一瀉而下。那人眼里深藏的流光亮起又熄滅,然后不動聲色地繼續加快了行程。這個人,正是被穆崇玉“棄”之江南的穆淵。自穆崇玉逃走之后,他明里暗里派人去追,只可惜線索到了豫州便中斷了,他一度以為穆崇玉這是從南到北,向著北渝帝都自投羅網去了。若果真是這樣,他便可作壁上觀,等待著薛景泓一怒之下將穆崇玉賜死即可,到那時,他養精蓄銳,再以報國君被殺之仇的名義北上起義,與薛成化一呼兩應,發兵帝都,一舉拿下薛景泓,便能成為夢寐以求的南燕之主。這一年來,穆淵都是做好了此等打算。只不過世事皆出人意料。兩日前,他竟收到了一封驚天密信,信上說,穆崇玉非但沒有被北渝捉拿,反而藏匿在了豫州,并膽大包天地將豫州牧取而代之,一方獨大。穆淵讀到這信時,臉上不免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