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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克斯額頭青筋暴起:“你他媽——” 托馬斯又面無表情地拽了他一把:“泰晤士夫人在等你,蘭伯特?!?/br> 比起罵罵咧咧的賽克斯,蘭伯特明顯更忌憚滴水不漏的托馬斯·泰晤士。他狠狠瞪了穿著淺駝色大衣、圍著紅圍巾的青年一眼,莫名其妙地就感覺自己人氣勢矮了一截。 雖然他確實瞧不起女人帶的幫派,幾名手下意有所指也符合他的心意,但和托馬斯·泰晤士一比,自己的小弟看起來就格外的不上臺面。 他沒好氣地對自己手下說:“在這兒等著,別給我丟人?!?/br> 說完徑自邁開步子,朝著狹窄的巷子深處走過去。 等到他走了,賽克斯一甩托馬斯的手:“你攔著我干什么?他和他的人放的都是什么狗屁,黃段子開到泰晤士夫人頭上來了,你還不給反應,慫不慫啊你?!” 托馬斯:“你覺得夫人料不到他在想什么嗎?” 賽克斯:“……” 也是。 聯想到自己是怎么被坑上賊船的,賽克斯打了個寒戰。 這頭賽克斯悻悻住嘴,那邊蘭伯特卻尚且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么。 他走向小巷深處,昏暗寂靜的環境讓他免不了順著自家小弟的奉承往歪出想。 據說托馬斯·泰晤士這名來路不明的jiejie,也就是泰晤士夫人,可是個出類拔萃的大美人,還是個寡婦。 一名寡婦約個大男人私下見面——內德·莫里森那種小娘炮不算人,哪怕蘭伯特是沖著商量正事來的,仍然控制不住地往下三路去想。 短短百米的距離,他已經把該想的不該想的場景都幻想了一個遍。 最終蘭伯特·伯恩掛著一臉惡心的笑容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位于愛爾蘭人聚集區當中一個較為寬敞的地界,和周遭破破爛爛的建筑不同,面前的房子甚至是用石磚精心壘砌的,門口打掃得干干凈凈。 蘭伯特當即意識到泰晤士夫人把見面地點定在了哪兒。 這是愛爾蘭人放著圣母像的地方。 圣母堂的大門敞開著,站在門口蘭伯特就能看到佇立在方寸地界上的女人—— 高挑、瘦削,一襲素色衣裙包裹著蜜色的肌膚。僅僅是這個背影就已經比蘭伯特見過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百倍,她甚至散著頭發,墨般厚重的黑發垂至腰際,顯得極其私人,甚至有些不得體。 這和蘭伯特之前那些腌臜幻想里的場面差不多,但他那丁點幻想,在圣母像之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雕像之下的女人轉過頭來,不著鉛華的面孔正對著蘭伯特,她端著一支蠟燭,暗金色的雙瞳在燭光之下熠熠生輝。 “蘭伯特·伯恩先生,”女人用沙啞的聲線開口,“初次見面,我就是泰晤士夫人?!?/br> ——伯莎親眼看見這名五大三粗的邋遢男人表情發生了變化。 一開始他的臉上還掛著油膩惡心的笑容呢,動動腳趾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意識到他們約定見面的地點是圣母堂后,蘭伯特·伯恩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 講道理,伯莎太明白如何打消一個男人那點歪念頭了。 托馬斯的擔心不無道理:和惡棍暴徒講文明?這不現實。對于他們來說,女人就只有兩個用途,睡覺和生育罷了。蘭伯特·伯恩若只是私下想想,那倒怎么也和伯莎無關,但對于這些目中無人的幫派分子來說,托馬斯怕的是蘭伯特·伯恩明面上對泰晤士夫人不尊敬。 這種不尊敬來自男女觀念,卻能影響整個白教堂區的局勢。 想想看,一名幫派頭目對另外一名幫派頭目出言不遜,會是怎樣的后果? 想要阻止對方因為泰晤士夫人是女人而心生輕視,要么伯莎用威嚴震懾對方,要么直接撕破臉。前者在維多利亞時代不太現實、后者又會找惹麻煩。伯莎現在還不想和白鴿子幫干架,于是她選擇另外一種方式——她就不信還能有人在圣母像面前往下三路動念頭。 蘭伯特再怎么大老粗也是幫派頭目,他沒蠢到褻瀆神明的地步。 所以當伯莎看到他陡然嚴肅起來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緩緩揚起一個笑容,而后將垂直臉側的黑色長發挽到耳后:“進來說話吧,伯恩先生。只是千萬要小聲,圣母面前我們必須保持虔誠?!?/br> 蘭伯特深深看了伯莎一眼。 縱然她有一張徹底的異族面孔,在這暖色燭光的映照下,在干干凈凈的圣母像下也近乎神圣。蘭伯特哪兒還敢有半點想法?他規規矩矩進門,再次打量伯莎片刻,而后謹慎道:“你是泰晤士夫人?!?/br> 伯莎接過內德遞來的新蠟燭。 她將圣母像附近的蠟燭一個一個點亮,不答反問:“愛爾蘭人平時買不起這么多蠟燭,伯恩先生。既然你我借別人的地方交談,多少應該有所表示,你覺得呢?” “當然?!?/br> 蘭伯特粗聲粗氣地開口:“蠟燭多少錢?我出了?!?/br> 伯莎搖頭:“是你我叨擾圣母堂的平靜,這份錢理應平攤?!?/br> 黑發披肩的牙買加女郎動作不急不緩,她不急著和蘭伯特談論正事,在圣母像之前白鴿子幫的頭目也不敢放肆,只得耐著性子等待伯莎。 直到她將上百只蠟燭全部點亮,昏暗的室內被這眾多燭光映照得如同晴日。 泰晤士夫人終于肯正眼瞧向蘭伯特·伯恩了。 “你是名爽快人,先生,”她笑道,“也很講理。既然如此,我想派人到我的地盤上挑釁一事,其中肯定有所誤會?!?/br> “挑釁,什么挑釁?” “你的人打傷了賽克斯?!?/br> “那點事啊?!?/br> 果不其然,聽到伯莎提及此事,蘭伯特就像是托馬斯說的那樣流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情。他甚至笑了起來,仿佛在嘲笑泰晤士夫人小家子氣:“一場誤會罷了,上升幫派是非就太夸張了吧,泰晤士夫人。我要我的表弟給賽克斯去賠禮道歉,行了吧?” 這幅“我大男人不和你女人計較”的主動讓步口吻聽起來就很欠打。 伯莎還沒反應呢,她身邊的小會計內德已經擰起了眉頭。 她橫了內德一眼,讓小會計乖乖收斂表情,不甘不愿地扶了扶鏡框,繼續當不吱聲的打火機。而后伯莎滿意地收回目光:“那再好不過了,伯恩先生。賽克斯在白教堂區的時間比我長,你們都認識,他也要臉面的人,總得給他個臺階下不是?” 把責任推脫給賽克斯,好像是手下咽不下這口氣——別說,這還真挺符合比爾·賽克斯地痞流氓的作風。 “那沒問題,”蘭伯特一聽這個就放下心來了,爽快道,“我回頭會教訓我表弟?!?/br> “年輕人有點摩擦是正常的,”伯莎好似漫不經心道,“回頭我請他們喝杯酒,說不定還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