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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室之行獲得了突破性的線索, 現在他們手中有兩個調查方向,一則是福爾摩斯畫下來的暗室紋路, 那必定擁有自己的含義;二則是托馬斯發現的賬本, 其中信息大有用處。 至于接下來…… 伯莎的思路還沒來得及展開, 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先行打斷了她。 “請進,”她轉過頭,“是邁克嗎?” 是他。 自然是蓓爾梅爾街宅邸的主人,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先生。他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一出近乎于畫作的場景。 伯莎·梅森倚靠在書房的落地窗邊,她拉開了厚重的窗簾,明亮如白晝的月色冰冷冷地傾灑在木地板上,將她高挑的影子拉得更長。 月光太亮,反而使得轉過頭來的伯莎因背著光而變得面目不清,邁克羅夫特只能看到她外套中露出的絲綢睡裙一角,以及如黑天鵝般纖細優雅的脖頸和手臂。 而伯莎就像是完全沒有皮膚露給男人看的自覺,迎上福爾摩斯的目光,她只是側了側頭:“什么事?” 好像穿著睡裙如此見面,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邁克羅夫特就此一笑,他抬了抬左手:“威士忌?” 他比伯莎稍微正式那么一點點,至少男人身上的仍然是找不出任何差錯的白襯衣——前提是他沒有把袖口腕到手肘,手中也沒有拿著威士忌和酒杯。 “為什么不,”伯莎一勾嘴角,“月色這么好,值得喝上一杯?!?/br> “我很榮幸,伯莎?!?/br> “榮幸什么?” 得到女士首肯后,邁克羅夫特才不急不緩地邁開步子,他走到伯莎面前,將其中一個威士忌杯遞給她:“榮幸了解到你也是個喜歡在夜晚思考的人?!?/br> 伯莎:“……” 她挑了挑眉,接過玻璃杯,任由男人將甘醇液體緩緩傾倒于其中。 “我想,”她說,“在我來之前,是沒人陪你喝這杯酒的?” “當然?!?/br> 邁克羅夫特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月色甚好,可平日也只有我一人欣賞。幸虧有你?!?/br> “我又何嘗不是?” “過獎?!?/br> 又來了,伯莎忍俊不禁:這家伙還非得要和自己商業互吹一把才肯談正事啊。 “你說你喜歡在夜晚思考,”于是伯莎省略了相互客氣的步驟,直奔正題,“那么你平日里都會思考什么呢,邁克?” “這也是我的問題,伯莎?!边~克羅夫特開口。 “嗯?!?/br> 伯莎倒是沒繼續糾纏,她正有話要說呢。 餐桌上不談正事,伯莎準備待到明日再轉述給邁克羅夫特,恰好他也沒睡,不如干脆說明白了,免得她今晚睡不著覺。 “你委派登特上校前去利物浦,方便告知我他去做什么了嗎?”于是伯莎問道。 “負責盯緊英格拉姆小姐的情人,”邁克羅夫特回答,“登特上校認定他身上也許有進一步線索。這可與白日謝利的調查有關?” 確實有關。 和聰明人說話很省事,他直接猜中了關鍵,伯莎便言簡意賅地解釋:“托馬斯發現朗恩博士不止是接受內閣大臣的資助,同時每個月還有一筆接受來自利物浦的匯款,現在尚不清楚匯款的是誰?!?/br> 邁克羅夫特立刻明白了伯莎的意思。 “若是如此,”他為自己倒上威士忌,慢悠悠說道,“要么是登特上校搗的鬼,要么是英格拉姆小姐的情人負責匯款?!?/br> 如果是登特上校,這足以證明朗恩博士確實是真理學會的人;如果是后者,那也許登特上校這把刀并非真理學會的核心成員,說不定還可以留他一命。 至于內閣大臣…… “這是否可以說明,”伯莎說,“資助了朗恩博士的詹姆斯·沃德爵士未必知情?” “不一定?!?/br> 邁克羅夫特知曉伯莎的想法:“很抱歉,伯莎,我明白你希望善良的沃德夫人確實嫁給了一名坦蕩蕩的紳士。但資助實驗室,通常情況下有一筆錢就夠了。雙方有所關聯,甚至是合伙人的概率,可比沃德爵士一無所知要大的多?!?/br> “你似乎已經將沃德爵士視作真理學會成員了,邁克?!?/br>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親愛的,”邁克羅夫特端著威士忌杯笑了笑,“也可能是登特上校從中作梗,而匯款雙方全部一無所知,不是嗎?假定答案是推斷結果的大忌,我不會讓主觀感受左右客觀推理的?!?/br> 道理是這個搭理,但伯莎可沒說他是在“假定”。 誰叫你是大魔王來著,伯莎在心底腹誹,導致她總是覺得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先行一步,這邊還在調查中,實際上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伯莎沒就此多說。 她只是將威士忌杯送到嘴邊,旁若無人的陷入沉思起來。 邁克羅夫特所做的不過是靜靜欣賞著伯莎她稍稍低頭,飽滿的上唇抿住玻璃杯的邊沿。 金眸微垂、面容沉靜,美人即使不過是舉杯享受佳釀,也漂亮得仿佛一副誘人的風情畫。這般景色近在咫尺,距離不過半尺,可謂所有細節盡收眼底。 但福爾摩斯什么都沒做。 待到伯莎喉嚨微動,將口中的威士忌咽了下去,他才輕聲開口:“你打算怎么辦?” 伯莎抬眼,揚起一抹介乎于挑釁和嬌嗔之間的笑容。 “我打算怎么辦,”她重復道,“我有什么打算,你都放任我去做嗎?” “不妨說說看?!边~克羅夫特欣然道。 “我嘛……” 伯莎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我想演一出戲?!?/br> “一出戲?” “來一場盛大的密室謀殺案,如何?” “像桑菲爾德莊園一樣?” “像桑菲爾德莊園一樣?!?/br> 伯莎說完,還煞有介事地補充道:“哦,當然這次的故事不能草草結束,之前整個案情剛有眉目,登特上校就直接亮出了劇本。結束的是夠快,但卻足夠無聊?!?/br> 邁克羅夫特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稍稍頷首,而后認真道:“聽起來可行?!?/br> 這……倒是出乎伯莎意料了。 她有她的思路: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的偵探劇情結構別具一格,密室殺人幾乎是她的標志性特點。頂著馬普爾小姐的名字,總是要按其風格行事不是? 這樣的行為方式,對于旁人來說理應有些荒誕才對。 但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不過聽她說了幾句話,就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難道他就不怕失敗嗎? 如果面前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不是福爾摩斯,這樣的眼神和讓步,幾乎能稱得上是寵溺了呢。 她挑眉:“你認真的?” “當然,”邁克羅夫特理所當然地開口,“若是一樁殺人案就能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