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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在心中的那口氣被肖楊輕輕呼出,他松開抵在沈浩澤背后的雙臂,沉默著抓住他的衣擺。信號燈變為綠色,摩托車離線的箭一般射出,肖楊被慣性向后一帶,沈浩澤迎著風喊道:“小羊老師,你抓緊我!”肖楊收緊了手指。遠離市區的江邊罕有人至,廣闊的江面一眼望不到盡頭,隱隱能看到遠處綿延的山巒與天邊飛過的鳥群。摩托車隨意地丟在橋下,肖楊趴在橋頭的護欄上,獵獵的江風吹起他的額發,他看著平靜的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浩澤背靠著護欄,從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煙。風實在有些大,打火機打了三次才把香煙點上。他沒問肖楊怎么穿成這樣就跑下了樓,就像披荊斬棘的勇士從天而降,從惡龍口中救下他的公主。肖公主偏了偏頭,問他:“還有煙嗎?”沈浩澤沒想到肖楊抽煙,拿出一根給他,夾著煙看著他。肖楊捏著煙蒂湊近自己的嘴唇,睨著沈浩澤:“怎么?不給我點著,是想跟我對火嗎?”沈浩澤就一把按住他的脖頸,英俊的臉頰逼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眼前的人生吞入腹,但他最終在臨界線停下,攏著手乖順地給肖楊點燃了香煙。肖楊笑了笑,轉過身學他靠著護欄,輕輕吸了一口香煙,瞇著眼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喲吼~”沈浩澤鼓了鼓掌。肖楊扭頭看他,“有幾年沒抽了,不然能吐更大的?!?/br>肖楊看起來上學的時候就是三好學生,沈浩澤很想問問他為什么會學會抽煙,話在喉嚨里滾了一圈還是咽了回去,沒想到肖楊自己說了起來,他只抽了一口就把煙掐滅,手裝進口袋,回憶起一些往事:“那時候心情很不好,酒喝得很兇,煙也抽得很兇,過得很荒唐……后來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反應過來,覺得很傻,就把煙戒掉了,酒也是偶爾才喝?!?/br>他沒說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但是沈浩澤直覺今天的事情與此有關,他原地蹦了蹦,問肖楊:“酒量好嗎?”“嗯?”一陣江風吹散了他的聲音,肖楊沒聽清楚,笑著出聲。“酒量好嗎?小羊老師?!鄙蚝茲芍貜?。“好,”肖楊裹著沈浩澤的外套笑,“特別好?!?/br>“是嗎?”沈浩澤意外地挑挑眉,“那天跟我比一比?”肖楊笑得仰過身去,沖他揚一揚下巴:“你肯定比不過我?!?/br>他還戴著細邊的眼鏡,頭發也沒有打理,沈浩澤卻覺得再沒人能把家居服和拖鞋穿得這么好看,讓他悸動不已,尤其他還穿著他的外套對著他笑,仿佛一份邀請他拆開的禮品。肖楊卻猛然回過神,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問他:“你剛才叫我什么?”沈浩澤趕走自己滿腦子的幻想,不自然地扯了扯褲子,“嗯?小羊老師?”“把字咬清楚了?!?/br>“我咬清楚了啊,”沈浩澤厚著臉皮一字一頓,“小、羊、老、師,咩?”肖楊正欲發作,被他那一聲“咩”弄得啼笑皆非,伸手去揪他微卷的發梢,“那你是什么?小耗子?”當沈浩澤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他還真被起過類似的外號,但是這小祖宗從小就不好惹,誰敢叫就把誰懟得媽都不認,長大了更是沒人敢給這個小霸王起外號。如今這三個字從肖楊口中說出,他反而沒了脾氣,虛張聲勢地瞪著眼反對:“什么小耗子小老鼠的!老子是也是老虎!”肖楊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用了幾分力氣揪揪他的頭發,聲音里帶著笑意:“行吧,小老虎?!?/br>沈浩澤可得意了,搖晃著腦袋在肖楊手心里蹭:“專門吃羊的那種!”“是嗎?本事不小?!毙疃核?。“當然了,”沈浩澤捉住他在自己頭頂蹂躪的手往自己身前拉,“你要不要試試?”他力氣傻大,差一點就能把人拉進懷中,最后關頭肖楊掙了出來,在他臉上不輕不重拍了一下,訓斥他:“你就不能好好聊個天嗎?”“聊吧,”沈浩澤不情不愿地嘟囔,“聊什么?”肖楊發現逗他真挺好玩,轉了轉念頭,憋著笑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你……怎么不帶個環?”沈浩澤無語,“我帶耳環干嘛……”“我看那些小流氓小混混都這樣啊?!毙钫f。沈浩澤梗著頭就嚷上了:“那他們還穿皮衣緊身褲呢,我不也沒穿!”“哦,”肖楊還在憋笑,“那你為什么不穿!”“老子他媽是正常人,”沈浩澤嚷嚷,“不是傻逼!”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算起來這竟然是兩人第一次和平相處的時光,沈浩澤說他經常自己一個人來這片江邊,有時候也會帶朋友來這里燒烤。肖楊好奇這里荒無人煙,他們怎么燒烤,沈浩澤就說下次帶他一起來。這里雖然景色不錯,但是沒有開發所以沒有什么可玩的,肖楊想象沈浩澤自己來這里,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在同樣的地方抽煙,應該跟自己對著電視吃泡面時差不多孤單。回去的路上又下起雨,開始下得不大,沈浩澤唱起了歌,是十幾年前某仙俠劇的插曲,他的聲音本來就挺有磁性,在無人的公路撒開了唱還挺像模像樣,肖楊提醒他現在才五月要他換一首,他就邊喊邊唱“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于是雨就真的越下越大,打在護目鏡上幾乎要看不清路。這時還在城南,離肖楊家幾乎要跨過半個城市,沈浩澤向后碰了碰肖楊被打濕的衣服,說自己家不遠問他要不要去避避雨。雨下得實在是大,沈浩澤只穿了一件單衣,回過頭來與肖楊說話,薄薄的嘴唇沾了些雨珠,似乎在微微顫抖。肖楊仰著頭看他,只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沈浩澤住四中附近的一所高檔小區,租的房子竟然還有車庫。他把車停進車庫,甩著半濕的頭發,不好意思地提醒肖楊家里可能有點亂。沈浩澤一看就不像會做家務的人,肖楊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他看到門后的慘狀還是大吃一驚。沈浩澤把門口堆滿的鞋子踢出一片空地,讓肖楊進來,然后飛快跑進客廳把沙發上的臟衣服一股腦全部塞進洗衣機,拿出烘干的毛巾讓肖楊擦著頭發,招待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一溜煙鉆進了廚房。肖楊衣服濕了,在布藝沙發上一坐一個屁股印,他站起來四周打量一番實在沒找到第二個能坐的地方,只好又坐了回去。沈浩澤不知道在廚房搗鼓些什么,翻箱倒柜叮叮咚咚,問他在干嘛他也沒聽到,過了好一會兒終于跑了出來遞給肖楊一杯熱水。一次性水杯還有些燙手,但是對于淋了雨的人來說剛好,手心里那點熱度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