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3
氣味,張口就要來舔舐,被哲勒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炎狗營是可以放松,但末羯人不行。英格里看了一眼身后,圖戎的騎兵就在三里之外咬得死緊,仿佛只要再加速片刻就能投入箭雨沖鋒:“汗王,他們還在追!”墨桑確實想要沖破炎狗營的防御線,但他也完全不用投入手中全部的兵力,所以當圖戎支援尚在地平線上時,他便開始命令后撤。他只是沒料到圖戎人能追得這樣快,墨桑他也回頭掃了一眼身后的追兵,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哲勒難道把他的白電拿去做種馬了么?”隨即揚聲問向掌旗手:“隊形調整得怎么樣了?”“快了!”掌旗手翻身踩上馬背,像一根穩穩扎在地面的旗桿,他看了一眼斜側方,“右翼的信號已經打過來,就等左邊的!”北漠的騎兵經常后撤,為了保留實力,也為了不必要的損傷,就像兇獸為了避開對手迎面揮來的利爪而暫時潛伏草叢。墨??戳艘谎圩约旱募?,進攻時他一箭未放,就等著這一刻。“左邊陣型好了!”“調頭!沖!”末羯汗王的聲音和掌旗手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但兇獸終究是兇獸。被兇獸盯上的獵物終究是要吞食的。戰馬被韁繩勒住,蹄下的土地旋出一個鋒利的圓,嘶鳴聲和反沖的咆哮響徹大地,箭雨鋪成一道漆黑弓型,比末羯的鐵蹄更快一步朝撞上圖戎的第一堵人墻。很快有人中箭落馬,但更多的圖戎騎兵從墮馬者身上一躍而過,速度分毫不減。“兩側弓箭手不許停,中間的白鷹營的伙計們準備了!就這么撞上去!”英格里大吼道。兩日前的晚餐時分,哲勒將原本地上劃出的痕跡用腳擦去,重新畫了一道曲線,他點了點曲線的最高點:“如今黑梟騎折損大半,墨??梢姓痰氖撬种械陌棤I,白鷹騎兵速度驚人,一旦沖鋒,口袋陣會在箭雨后變為鷹喙型,只要一眨眼,就能沖進對手的腹地?!?/br>“要拼沖陣,突狼騎絕不會輸?!备陝e說。“不,我們要的就是讓白鷹沖進來?!闭芾沾鸬?。那是如光如電的急速沖鋒,伽雷汗王二十七年前最精銳的騎兵隊,二十七年后在墨桑手里依舊威力不減,最前頭的圖戎人甚至連刀鋒的冰涼觸感都沒察覺到便被斬斷了頸骨。這群兇獸在先前和炎狗營的作戰中被墨桑放在了最外圍,幾乎毫無損失,為的就是此刻能像鋼鉆鐵楔般直刺向圖戎心臟。原本蜂擁的圖戎騎兵因為白鷹營的兇狠沖擊而分成兩股,就像利刃分開皮rou,堅石分開流水,輕易得簡直讓白鷹營的騎手吃驚,然而沒有容許他們吃驚的時間,馬蹄踩著烈風還在繼續向前。風中似乎傳來了一聲聽不清來源的尖叫。“停下,停止沖鋒——!”太遲了。圖戎的人潮分至盡頭,出現在白鷹營眼前的赫然是上百座如城墻堡壘般的重盾戰車!“既然墨桑他肯用東州戰陣月牙刀,我自然也可以用東州的戰車?!闭芾諏⒆罡唿c處用力橫畫了一道又深又粗的溝壑,“我說過,要讓鷹嘴撞到鐵板上?!?/br>確實太遲了,無數白鷹騎手甚至無法也來不及瞄準重盾后探出的弓箭手,就被藏在盾后的齊射貫穿了頭顱,這些經過鐵格谷巧匠們細微調整后的反曲弓盡管射程短得只有尋常弓箭的一半,但幾乎箭箭不虛發,交鋒只在一瞬間,白鷹營的最凌厲勢頭便被生生扼住了咽喉。再想停止與撤退已是不可能,一駕駕沉重的戰車如入無人之境般直插入白鷹騎內部,就如白鷹騎方才做的一樣,刀斧無用,箭矢更無用,被北漠人視為懦弱龜殼的重盾如今卻是一堵無法突破的銅墻鐵壁,他們甚至能聽見藏在盾后的圖戎人在每一輪射擊后發出一聲響亮而得意的口哨。白鷹騎優勢盡廢,被迫融入了硬拼弓刀的漩渦中,英格里急得咬牙切齒:“側翼收攏!”然而側翼此時更不好受,從地平線兩頭頭不知從哪各冒出了數百騎,這百人百馬不像是騎兵,倒更似哪個草凼游蕩來偷雞摸狗的馬賊,他們一接近末羯軍邊緣便放一波箭,末羯人才要回擊掉頭便跑,簡直比揮之不去的牛蠅還要煩人。墨?;煸谶@如烏云飛旋的人海中,明明末羯如此劣勢,他腦中卻帶著如鏡的清醒,他砍落離他最近的一個圖戎人,才想估計下后撤的時間,從人群中躍出一道黑影,直撲向墨桑,末羯汗王毫不猶豫,第一時間揮出了刀。刃齒交錯,僵持不下。“您真是太狡猾啦,掌旗手居然都不帶在身邊,就這么怕圖戎人認出您嗎?”來人一口齲爛黃牙咧開笑著,“可惜我有個好鼻子,隔著百丈遠都能聞到黑狼的味道?!?/br>“你不在天命山好好吊喪,回來作什么?!蹦M笙掠昧σ煌?,對方向后一退,牽帶著胯下的騸馬也向旁挪了半步。“我要不回來,是等著圖戎的草場讓末羯的羊崽子們啃兩口嗎?”戈別冷笑一聲,“你比你父親有出息,你父親也只打到了蜜瀾原?!?/br>墨桑沒接他的話,他的刀從戈別肋下游過,對方閃避的快,不然現在腸子已經能被墨桑的刀尖挑出一截:“我看到了你們的戰車,哲勒花了大價錢吧?”“用那些鐵疙瘩換您的白鷹營,圖戎賺大了?!备陝e刀不停,話也沒停,“我要是您,我現在就會后撤,好歹還能讓末羯少些寡婦?!?/br>墨桑胸腔里迸出一聲笑,“哲勒不在?”戈別嗓子里發出嚯嚯聲響,驅趕騸馬調整進攻角度:“您可以猜猜,或者把我這鼻子割下來安在您那張高貴的臉上,沒準也能聞到白狼的氣味?!?/br>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像個金帳武士,身材瘦小,須發干枯,跟草原上任何一個平凡又干癟的放羊老頭毫無區別,或許還嗜酒,愛罵閨女,每天都會被隔壁惡童偷走兩頭羊,只有他揮刀的的時候,他才是穆泰里手下最得意的戰將。墨桑險些被他直劈面門,他后仰時手腕中甩了一柄小刀出去,擊開了戈別毫不頓歇的第二擊。“你殺不了我?!蹦Uf。“我知道我知道,我來可不是為了殺您,”戈別弓著背警戒,這姿勢愈發像一只老鬣狗,“是吾王托我問您一句,您滿意了嗎?”墨桑先是微楞,隨即明白了哲勒這句話的意思,他的刀在旋出小半個圓時被戈別的刀扼止,“我如果滿意,難道圖戎就會撤軍?”戈別不置可否地挑了挑他稀疏的眉毛,他再次接下了墨桑力道沉重的一刀,金帳武士趁勢勒韁后退,“您才是會撤軍的那一方?!彼f著,人已經再次混入了塵影人海中。英格里的聲音伴隨著兩聲尖銳犀角號聲在墨桑的三丈之外:“汗王!”他策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