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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起來好了,沒準還能用得上。格吉爾,你在這守著?!?/br>那位獨眼應了一聲,他又問道,“三個人去夠么?”“你該過來看看外面亂成了什么樣子,一群沒了頭羊的傻羊而已,馬上他們連句芒草場都會沒有的?!柄椼^鼻笑著,他從箱子里翻出了一卷用來捆書和行李的麻繩,朝白臉二人走去,“祭司大人,我這算履行承諾了吧?”白臉格外配合,他將雙手乖順地伸到了鷹鉤鼻的面前,“您言出必行,確實沒有出言反爾?!?/br>鷹鉤鼻帶著兩人已經出去了,獨眼還守在門口?,旚敱环纯`了雙手,躺在地毯上一動不動。他現在討厭極了白臉,原本阿明將這個人交給他時,他以為對方雖然油嘴滑舌了點,但人還算不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貪生怕死的家伙,他越想越喪氣,簡直不能明白為什么阿明武士會認識這樣的小人。“喂,喂?!卑啄樐媚_尖踢他。“……”瑪魯被踢得煩了,轉過臉去忿忿道,“我不和你這種人說話?!?/br>“誰他媽稀罕跟你說話?”白臉都快氣笑了,“我讓你把我藏在褲腿上的刀給拔出來?!?/br>瑪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睜著眼睛去看對方,白臉見他這副憨樣,一雙碧藍眸子快要透出鮮紅的怒火來,“我說的是北漠話,你聽不懂?”“怎,怎么拔?”瑪魯動了動自己被反縛在身后的手。“你嘴巴長著是不是就會念禱詞?”白臉連罵他的精神都沒有了,他把腿橫在瑪魯面前,“趁他對外頭的亂子還有興趣,快點!”白臉身上的那套長袍是瑪魯的,他這幾天自己的衣裳因為跟姑娘們在泥凼子里嬉鬧了一通完全沒法穿,這才借了瑪魯的灰袍子穿兩天——若不是恰巧,他今天只怕剛進門就會被金環一刀斃命。長袍蓋過腳面,對方在綁起白臉時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他綁在靴邊的匕首。瑪魯一點點蹭過去,他悄悄看了一眼門口,獨眼抱著胳膊專注看向門外,對他倆毫無興趣。他這才伸長了脖子,努力將牙齒咬在那短短一截刀柄上,然后慢慢往外抽去,白臉幫著挪動自己的腳脖子,在刀刃徹底出鞘時瑪魯猛松了一口氣,險些將匕首掉在地上。“好了,瑪魯老弟,這下看你的了。如果敢割到我的手,我保證呆會會揍你一頓?!卑啄樲D身背對向瑪魯,綁在后背的手朝瑪魯揮了揮。瑪魯吸吸鼻子,他的嘴張得太久,口水已經不受控制地順著嘴角往外淌去,牙床開始隱隱發酸,但他不敢松口。這實在是個技術活,他用力不得章法,很快就給白臉的手掌留下了兩道血口,然而白臉始終一聲不吭,連被刺痛的應激瑟縮都沒有?,旚斨坏每酥浦眍^干嘔的沖動,繼續奮斗,在切斷了第一根繩子時,白臉的手腕馬上有了更大的活動余地,他用力掙了掙,給瑪魯的切割留出了更大的空隙,而在第二根繩子被劃開的一瞬間,白臉立即掙脫了出了這道粗糙的束縛。他甩開桎梏的動作太大,獨眼不得不注意到他,男人先是一愣,隨即僅剩的那只瞳孔驟然緊縮:“你怎么——”白臉奪過那把滿是唾液的匕首握在掌中,迅速站了起來,“如您所見,勇士?!?/br>獨眼喉頭發出一道怪聲,他拔刀指向白臉,冷冷道:“你這是在尋死?!?/br>“這誰說得準呢?”白臉還蹦跶了兩下,就跟角抵前的準備活動似的。這舉動激怒了對方,獨眼箭步過去,刀鋒橫揮,而他的對手則像一只最機敏的鼴鼠,從那道銀光下靈巧地閃了過去。帳子哪里經得起兩個人的打斗,何況白臉根本不管不顧,拿到什么都當防御物擋在身前,瑪魯看到老祭司珍藏的那本星象圖被獨眼的刀捅了個對穿時簡直心痛欲死。白臉身手不及獨眼,很快就只能靠打滾來躲避,他手里的那把匕首伸直了還沒獨眼的刀柄長,瑪魯緊張得不再注意那些典籍和星象圖,開始為白臉擔心起來,然而他的擔心對白臉毫無幫助,他能做的只是像一條蟲子般努力蠕動,不要讓兩人在混亂中踩到自己。終于白臉無路可退,斜靠在一只裝衣物和毯子的木箱上喘氣?!拔艺f了,你在尋死?!豹氀鄣牡都茉诹怂牟弊由?,“我不像頭兒,會不殺圖戎的祭司?!?/br>“我也說了,這可沒準?!卑啄槹丛诤笱系氖煮E然向前揮去,一道白色的粉末從掌心灑向獨眼,對方下意識地一閉眼,就是這一瞬間,他肋下傳來突兀的劇痛——是極其兇狠的一拳,并且深諳人體弱點。男人咬牙,在模糊的視線里朝那個輪廓揮刀砍去,白臉哪會給他這個機會,草原上的男人各個都是玩著角抵長大的,他一矮身的同時腳下伸絆,甩開了獨眼的胳膊。男人勉強踉蹌了幾步,最終還是摔倒在地。“你要是長著兩只眼睛,我倒還不好得手呢?!卑啄樳—氀鄣募绨?,雙手一使勁,便使關節之間不再咬合。“是致盲粉?”“騙你的,剛剛趁亂抓的一把面粉而已?!卑啄樧焐蠋?,手中的刀子已經殘忍的割斷了獨眼的半只耳朵。“可你是祭司……不能撒謊……!”獨眼的臉上蒙起一層細密的汗,也不知是因為驚恐還是疼痛。“祭司是不能撒謊,”白臉把那只耳朵丟在獨眼的鼻尖,“但是馬賊最喜歡撒謊,馬賊還喜歡殺人呢?!边@位名為帕帕蘇的俊俏祭司臉上一雙藍眼似狼般尖銳,那一直諂媚而卑微的嘴角如今掛著馬賊才有的冷酷笑容。如果這個人是馬賊……獨眼瞬間明白了一件最可怕的事,“不……不!”他發出野獸般的嚎叫,用沒有脫臼的那只手拼命妄圖揮開白臉朝他再次伸過來的尖刀。然而再不能沖出去提醒他的那三位兄弟了,因為他的咽喉已經感受到了冰涼的死亡。白臉用袍子擦了擦刀子,走過去將瑪魯的繩子也割開了,年輕的祭司早就嚇傻了,他撐著地怔怔問道:“你是馬賊?”“是啊,祭司大人?!卑啄橗b牙笑了。他勻一勻氣,終于還是腳下一軟,跪倒在了瑪魯面前。偷著微弱的燈光,瑪魯這才發現套在白臉身上的那件灰袍從中央緩緩盛開出一朵暗色的花。54“你、你受傷了!”瑪魯驚叫。白臉他一手撐著地板,一手捂住肚子,勉強把自己掰成了個歪靠的姿勢。他擦了把臉上的冷汗,嘴上還不放過瑪魯:“我他媽還以為你眼瞎得等我死了才能看出來呢……喂,小廢物,你還是不是圖戎的祭司?傻得不會救人了?沒看到老子的腸子都快流出來了?”瑪魯被他這夸張可怖的形容嚇得只會連連點頭,少年慌忙退開,一個沒留神還被交疊倒在地上的一胖一瘦兩具尸體絆了個趔趄。等他從一地的狼藉里翻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