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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好的做?!?/br>“喀松家里有酒沒有?干等著多無聊啊?!庇腥瞬遄靻柕?。“有?!?/br>大伙嘻笑。“有酒,有刀,有金子,有命。那就一切悉聽尊便,武士閣下?!迸恋路瓊€身,翹起腿躺在地下,“還有三個時辰,讓老子再養會神,沒準這是我最后一次腦袋和身子連在一起睡覺了?!?/br>三個時辰之后,眾人已經順利爬過了馬棚,沒有任何一匹馬對這批突兀的陌生來客感到好奇。躬身其中的馬賊們看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乖乖,現在圖戎誰管養馬的?這要讓邊境的馬販子們看到,眼珠子都得粘在上面……這身板,這毛色,簡直比脫光了的小娘們還勾引人?!?/br>宋明晏朝他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一矮身迅速繞到了一座營帳后,他比劃了個方向:“前面左拐第三個帳子,喀松家的,沒問題么?”帕德手下一個獨辮男人朝他點點頭,招呼著其余人潛行過去。宋明晏則拽著帕德,往王帳的方向前進,他巡夜四年,對何時會有人從何處經過簡直爛熟于心。大約往里深入數十丈之后,宋明晏突然停住了腳步。“那是什么?”他抬手指向前方。王帳附近原本是一片空地,但如今在夜色里,卻有一座“岡”字型的高架矗立在那里,高架下方燈火通明,有幾個宋明晏眼熟的武士在附近看守,高架上懸有一團黑影,隔得遠了看不太清楚,仿佛是個人形。宋明晏拍拍帕德的肩,又問了一遍。“……”帕德沉默良久,說:“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br>28宋明晏似乎沒能明白帕德這話什么意思般往前邁了兩步,隨即身體陡然僵住不動了。帕德怕他在傻站著被那邊的巡衛發現,趕緊將宋明晏拽了回來。他見對方雙眼都沒了光彩,心道一聲壞了,這小孩是受了大打擊啊,連忙壓低聲音勸道:“你別慌啊,我估計他還沒死,礎格魯這玩意我知道,得吊好幾天才完蛋呢,他要已經死了,沒必要底下還有這么多守衛不是?喂,姓宋的,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宋明晏不答,帕德氣急干脆狠掐了他一把,對方的眼珠這才緩緩轉動,焦點落在了帕德臉上。“回神了?要我重復一遍么?”宋明晏慢慢搖頭,仍然沒有言語。帕德雖然也震驚,也慌張,卻總不至于像宋明晏這樣,他抓了抓一頭亂發,沒了轍。男人會罵街會南夷小調會和蓬萊客們討價還價,偏偏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人,他翻了個白眼,干脆蹦出一句:“你要是想現在把他救下來也不是沒有辦法……”“你想怎么救?!彼蚊麝虇柕?。“就,殺過去唄,把繩子一砍就跑?!边@就是帕德的方法。“這里是王帳,營地的正中心,這么殺過去,我們沒一個能活的了?!彼蚊麝梯p聲否定,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刑架,“我知道該怎么做?!?/br>說罷,他拉著帕德躬身往反方向走去。“去哪?”“找一個不會說謊的人,”宋明晏道,“想救人,先得搞明白發生了什么?!?/br>帕德跟在宋明晏半步之后,他覺得宋明晏自開口后說的話都很有道理,沒啥錯處,但總不知為何有股違和感在里面,他與宋明晏避開一隊巡防小隊后突然低低啊了一聲,他反應過來了——宋明晏的聲音太平靜了。平靜得仿佛他剛剛是什么都沒有看到。“……我本來以為你會氣得直接沖上去就干,我都準備好出刀了呢?!迸恋锣止?。宋明晏腳步停了一停,他側頭看了帕德一眼。帕德恍惚一瞬,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分明是一雙兇狼的眼睛。“怎么了?”宋明晏自己卻渾然不覺,見馬賊一臉驚詫,便低聲問道。帕德回過神來,向他比了個手勢表示無礙,青年便點頭繼續前進。他猜錯了。帕德回想著宋明晏剛剛望著他的目光。那并不是平靜的人該有瞳孔,反而該說是將暴怒和瘋狂強行抑制下去的寒冷漠然。宋明晏所說的“不會撒謊的人”住的地方離王帳并不太遠,但獨立一帳,周遭并沒牧民居住,他四年間經常來往這里,學會了如何祝禱和起誓。圖戎的大祭司帳中靜寂無聲,外面有一個年輕學徒抱著一卷羊皮紙守夜,說是守夜,其實已經睡得鼾聲大響。“不然就他吧?”帕德一努嘴,“我記得圖戎那個大祭司老得連話都說不清,咱倆闖進去要給他嚇得暈過去怎么辦?”宋明晏直接行動了,他一矮身竄過去,悄無聲息地已經繞到了那學徒身后,一手壓住了對方的嘴,一手用力一扯,帕德也沒干看著,早已跟過去,幫著將那還迷糊的學徒少年拽至了一旁的一座小帳中。這里是白天學徒們占卜和念書的地方,自然無人。小帳中沒有點燈,黑暗里原本還有殘余睡意的學徒在感受到脖子和胳膊出傳來的壓迫感時也該徹底清醒了,他第一反應是想大叫,帕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瑪魯?!彼蚊麝探辛怂拿?,手始卻終按在學徒的脖子上,“我是阿明?!?/br>那少年不敢再掙扎,但急促噴在帕德掌心的潮熱呼吸證明了他極度的驚恐。“你是在天地神明面前起過誓的,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話不是謊言,對么?!彼蚊麝桃蛔忠痪湔f得緩慢,“查什切老師很看好你,你會成為圖戎下一任祭司的?!?/br>瑪魯拼命點頭。宋明晏收回了手:“帕德,放開他吧?!?/br>帕德剛一松手,瑪魯連忙往后退了一步,恨不得將整個腦袋都塞進麻布長袍里,“阿,阿明,你真是阿明?”“上個月前我來找你借過一本醫譜,你這么快就不記得我的聲音了嗎?”宋明晏的聲音在漆黑里溫和柔緩,若不是他剛剛掐在瑪魯脖頸的冰冷手指,這聲音確實可稱得上能安撫人心。“那,那還有一個人呢?”“是我的一個朋友?!?/br>瑪魯咽了口唾沫,“阿明,我……可以點燈嗎?”宋明晏沉默片刻,隨即漆黑中衣料窸窣響動,他摸黑來到旁邊的一張小桌前,打亮了火石。瑪魯直到在一豆燈光里看見了宋明晏和往常并無二致的秀雅眉目,這才松了一口氣,聲音甚至都變得有些輕快起來:“真是阿明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告訴我這幾天發生了什么事?!彼蚊麝探亓怂脑?。瑪魯一愣,才道:“你……你看到礎格魯了?”“嗯?!?/br>“我,我也不清楚……前日汗王突然死了,師父被叫去驗了尸,是毒殺。大孤涂說是世子毒殺了父汗,就叫豎了礎格魯示眾?!彼邶X伶俐,兩句話就說明白了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