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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他, 然后擁住他。 她將雙手交給他。 他握住她的手,由得她貼近,胸膛貼著胸膛,心跳貼著心跳,想象貼著燭光晃動的影子。 愛,欲,生,死——全在他身上碾踩過去了。 過去了。 只留下那些畫面留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像欲念,是心理欲念,是靈魂欲念,亦是□□欲念。 欲念是火,再無人來澆滅。 “陸欽南?!?/br> 他望著船板頂上晃動的影子,吐出煙霧。 “嗯?” “你輸了?!彼冻龅靡獾男θ?,明亮雙眸藏不住可愛的狡黠。 船停了。 影子不再搖晃,記憶里的欲念想象停止了跳舞的步伐。他睜了睜眼,轉過臉看向還在微微閃動的燭火。 他伸出手滅掉燭火。 停了,過去了。 而永遠過不去的只剩下他。 喪龍關掉收音機,拉開后面的船艙木門,“祖宗,到了?!?/br> 光影照進來,男人抬起手臂擋住刺眼的光線,目光定格在腕間的佛珠與發圈上。他起身,穿上襯衫,慢慢走出船艙。 在光影照進來前,這一方昏暗狹窄的地方也曾是天堂。 在碼頭下船,一路驅車至大嶼山。 大嶼山天壇大佛,從底到上,268層階梯。 喪龍跟在陸欽南身后,自從去泰國一趟,陸欽南仿佛變了一個人,或者講,Madam鐘生死不明后,他同過去的宣文汀一樣,曾不信任何鬼神,惡鬼如今竟然要吃齋念佛,去信崇一個虛無的佛祖。 可是,他是一面信佛,一面做著讓他人下地獄的勾當。 一面向善,一面作惡。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 莊嚴神圣的佛像之下,朗聿凡戴著墨鏡,衣裝革履,清清爽爽,等他許久。兩個月不見,陸欽南真變了,一件白衫皺巴巴不成型,哪有過去陸生矜貴模樣,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最佳形象,仿佛那樣才是干干凈凈的人,而不是底層爛仔。 “泰國那邊很滿意?!?/br> 在泰國交易已完成,陸欽南一身罪孽越積越重,唯有信崇佛祖,他還能勉強相信自己還有機會。佛曰:阿者言無,鼻者名間,為無時間,為無空間,為無量受業報之界。當初那位幫他算命的人,真夠準的,算準了他悲苦之象,貪則更苦。 愿佛慈悲,待佛光顯靈。 朗聿凡手里還有一批貨,價值千萬,留到最后,是為占據市場之后抬高價格,物以稀為貴,價高者得。他說:“還是由你負責跟賣家交接,冇問題吧?” 陸欽南抬起頭,仰視大佛。 朗聿凡哼笑:“曾經你跟我講,生死有命,你不信佛,現在你相信這些?”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但有因與果,他雙手沾滿血與罪孽,他嘗受到了報應,他不得不信。其實,也無所謂信與不信。 他只是想求個希望。 “你把運輸渠道搞定,我會跟賣家交接?!?/br> * 回到油尖旺,天色已暗。 別墅里,冰冰冷冷的,毫無人氣。宋醫生在客廳等著他,按榮叔吩咐,將準備好的藥交給陸欽南,準備離開時,她頓了頓,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小心翼翼開口:“陸生,若你不愿配合好好治療,酒戒不掉,食藥也無用?!?/br> 他捏著藥瓶,重重地放于茶幾上。 “宋醫生,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夠了?!彼]上眼睛,往后一靠。 陸欽南早些時候心理已出現問題,現在已經出現幻覺,明明就是幻覺,偏偏要沉溺幻覺。宋醫生心知勸不了,只能無用補一句:“藥要記得吃?!?/br> 他不愿意吃藥,吃了藥,便沒法做夢。 一杯杯威士忌流入腸胃,陸欽南想起很多事情,忽然地,他轉過臉,樓梯上,墨綠色細帶及膝裙,她站在那里,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他知道,這都是幻覺,亦或者,可能是他執拗的想象。 他不想拒絕這些,甚至不愿意當做是生病。 杯子丟落在地上,清脆一聲響,他步伐狼狽地朝樓梯走過去,她背靠著復古花紋墻壁,在他伸手過來的一瞬,她靈活地躲開,光著腳踩過幾步階梯,又回頭看他。 眼前影像忽然開始顫抖、模糊。 明媚笑容不復。 一開始好像沒得到過,最后也好像也都失去了。 昏黃壁燈下,陸欽南低頭跪在樓梯道間,無聲悲慟,手掌心空的,再也抓不住她墨綠色的裙擺了。 漫長黑夜,再無有人真真實實地擁住他。 他真的輸了。 院子里,曇花闃然綻放。 然而,當天一亮,惡鬼不會悲傷。 劉錦榮從地下室通道進入別墅,隨喪龍跟上樓,去陸欽南的書房。書房不同于一樓風格,顏色深沉,無形給予人透不過氣的壓力,可又會意外安靜下來。 書房里還有另外兩人,林知廉、何立源。 早前,陸欽南去澳門,便是給林知廉打造一個新身份,出手闊氣的買家,買下那一批朗聿凡贈送的藝術品,再將消息送到朗聿凡那邊,算是給這個身份鋪墊。為了增深這層身份的可信度,何立源是最好幫手,賭場大亨,一向見錢眼開,利益為主,誰會做這些吃力不討好又要人命的事情? 那一晚,若是交易正常進行的話,買家便是來自泰國的‘林知廉’,可是,那晚是一場死局,林知廉在海上空等數小時,沒等到交易,事后,朗聿凡為彌補失約,承諾會放低價格,會由他們這邊人親自送貨去泰國,若出事,買方也無后顧之憂。 一場死局,如今因為“信任”而重新復活。 見劉錦榮進來,林知廉微微頷首,先行離開。 陸欽南站在書架邊上,回頭看了一眼,合上,放回書架,又從上面拿出一本冊子,交給劉錦榮。 “宣文汀手里的賬簿不完整,這是文昊叔得到的副本,我懷疑是假的?!?/br> 劉錦榮翻頁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他。 “侯爺每年都會寄東西去加拿大,我去泰國時安排人去查過了,絕大可能在侯爺老婆手里?!标憵J南拉開書桌右邊的抽屜,里面是藥草制作的香煙。 他點起一支煙,坐在椅子上,“下一批貨,不出意外,一周后?!?/br> 劉錦榮收好手里的冊子,拉過身后的椅子坐下,他四處望了望這間書房,再去看眼前的陸欽南。物是人非,他身上再無過去掌控一切的自信,吃齋念佛,似與生俱來的戾氣磨得參差不齊,自我折磨。 陸欽南低首垂目,注視著指間的香煙,忽然問:“這是最后一次了吧?” 劉錦榮平靜地看著他,臥底是什么,要承受什么,他很清楚,唯一不清楚是當初那些人為什么會把一個根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