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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打斷了自己可恥的想象,咬肌用力繃住,起身,出了病房,一腳踢醒了坐在門口打瞌睡的警員。換班警員還沒過來。 那人被嚇了一跳,看到是傅時津,瞬間驚醒,站直了身子。 “有沒有煙?” 警員愣愣地從口袋中拿出紅雙喜。傅時津拿過煙盒,從里面抽出一支,兩指捏著香煙遞進唇內,牙齒咬住。警員要給他點火時,他卻側過腦袋,避開,將煙盒還回去。 警員困惑地看著他。 “我去洗手間,不用跟了?!闭f話時,嘴唇開開合合,牙關是一秒不肯松,緊咬著香煙,眼神淡漠,氣勢壓著警員,沒有任何反駁之意。 唇齒溢出煙草澀澀的味道。他不需要點火,只想舌尖、牙齒再一次嘗嘗煙草味,無需火星煙霧證明。 進了洗手間,靠著男廁的窗戶等了幾分鐘,終于看到一輛車開到醫院后方。這時候,一批人靠著男廁出入口,擋住了警員監督的視線,借著視覺妨礙,他離開洗手間,直接從緊急通道出了醫院。 后街停了數量車子,其中一輛黑色面包車最靠近醫院后面出入口。 車內,喪龍按住不安分的何老板的脖子,任他叫罵,只要罵一句“老母”,喪龍一巴掌就朝何老板嘴巴招呼過去,沒幾下,一張嘴快變成香腸嘴,可憐又惹人發笑,何老板嘴唇顫顫巍巍,罵不了了,也不敢再罵。 這伙人,瘋的。 夜幕中。面包車門突然開了,男人走上車,見此一幕,眉頭一皺??块T的馬仔要關上門時,傅時津捏住唇間香煙放下手,出聲阻止:“不用關,味道太重,透透氣?!?/br> 他一身淺色單薄休閑裝,與車內幾個人格格不入,他是一身清冷,氣質不俗,旁人只剩粗糙又顯戾氣,不懂該藏幾分又該露幾分。 傅時津目光落定在何立源身上,“搞乜?” 喪龍沉著臉不解釋,渾身冒著不小的怒氣。充當司機的馬仔阿河解釋:“何老板太兇,來之前,搞了個大陸meimei仔,龍哥心疼——” 喪龍一腳踹上座椅,“收皮啦你!” 何立源趁喪龍松手之際,朝傅時津撲了過去,匍匐在他身前,抱住他小腿,“陸生,陸生,你唔好這么對我,你綁我,汀爺知不知情——”話音未落,傅時津抬腳將他踹開,抬手將煙塞回唇間,朝喪龍說話:“火機?!?/br> 喪龍沒給,“祖宗,你現在不能抽,傷勢——” “給我?!?/br> 喪龍吐了口氣,摸出火機扔給了他。 何老板被踹了一腳,心生怒火,大言不慚:“陸生,你綁我來,汀爺若知,不會放過你?!?/br> 傅時津點上火,用力、似貪婪般地吸了一口,淡淡的煙霧從鼻腔、口腔慢慢散了出來,這一瞬,身體感官都得到了久違的莫大的安慰。 他沒理會何立源的話,只問:“飛仔河,大陸妹邊個管的?” “是何姐手下?!?/br> 傅時津唇線發緊,煙草氣息濃烈包裹住他空寂的神經,粗糙地安撫著?!笆潞蠛煤醚a償?!瘪R仔阿河點頭講了一聲好。 喪龍突然開口:“是汀爺做的安排?!?/br> 傅時津再一次抽了一口,又覺得不滿足,又抽一口,很深,煙草氣息蔓進了他整個身體,這個癮得到了安慰,旁的癮多多少少也得到了安撫。他抬手,翹起大拇指,撓了下眉頭。 喪龍突然開口,使得氣氛靜地異常。所有人都噤了聲,大氣不敢出。 傅時津扭過身,扣下車壁上掛著的安全錘,左手用不上力氣,只得主動傾身靠近何立源,握著安全錘朝何立源的下頜骨拍了拍。 “何老板,生意做大了,心也大了?” 陸生為人低調,可高調的事兒在他們這些人圈子里是人人皆知,義合會前話事人陸良的兒子,陸良死后,陸生認宣文汀為契爺,為契爺賺不少錢,背后手段點樣,不用言明大家心知肚明。陸良教出來的兒子,不狠,哪配作陸良的種,可他太聰明。(契爺:干爹) 何老板冷汗涔涔,猛搖頭,拿汀爺名頭講話,但愿陸生會顧及汀爺面子,放他一馬。 “陸生,汀爺——” 男人笑著打斷他的話,手里的安全錘不輕不重地打在他的下頜上,“何老板,汀爺不是傻子,約你來港,無非想知道一件事情——貨源?!?/br> 何立源睜大眼睛,“你講乜,我不知,我不知啊?!彼麧M臉虛汗,額頭虛汗滑落至眼瞼,隨眨眼動作瞇進眼睛里,酸澀刺眼,也不敢抬手抹眼睛。 傅時津吸了口煙,煙霧從鼻腔噴出,于何立源眼前繚繞,他下意識抬手擦掉了眼瞼上的汗,擦掉的那一瞬,他驚覺自己地下巴好像被什么東西砸裂了,喉嚨里迸出地喊叫聲被人從后面捂滅了,聲音被迫摁進了胸腔,痛感無法散開,驚懼刺進他神經,他死命掙扎著,眼睛猩紅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傅時津握著手里的安全錘,面無表情,眼底一層生冷,他慢慢抬起左手,拿下快要抽完的香煙,捏著煙支慢條斯理地轉弄著。 望著何老板眼里的驚懼與痛楚,他嗤笑一聲。 是如慈祥惡魔。 喪龍捂著何立源的嘴巴,笑著說:“何老板,爽不爽???”說著,手指更用力,手下的人痛得更強烈。 傅時津淡淡開口:“喪龍,客氣一點?!?/br> 喪龍愣了愣,笑得痞里痞氣,阿河卻笑不出來,只看著前面漆黑的道路,他只是個四九仔,身后場面其實無礙,他懼怕的是身后的陸生,他從未見過有人那么氣閑神定地用一把扁錘敲人下頜骨。 “何老板,這年頭,謊話不值錢,勸你老實一些,否則,下一次動手不是我,我下手還知分寸,你后面的人就不一定了?!?/br> 分寸?他一錘好似打裂了他的下頜骨,還算有分寸? 傅時津抬了抬眼皮,示意喪龍松手。 何立源趴在車上,雙手想捂住下頜,又不敢捂,兩只手在發抖。他看向男人,忍著劇烈的疼意,慢慢講話:“貨源……貨源……我不知?!?/br> 傅時津捏住手里的煙,微微起身,逼近何老板,捏住他下頜骨,疼痛迫使他張開嘴,露出一腔重口味,傅時津面無表情地將手里還剩點點火星的香煙慢慢抵進何立源口腔,何立源驚惶不安,掙扎了起來,卻被喪龍一腳踩住了撐在地面上的手。 對眼前這個慈祥惡魔的懼怕一瞬在他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寫滿了。 傅時津滿意了,松開了手,至于煙就送給他那張不老實的嘴了。 “何老板,”傅時津從深灰色長褲口袋抽出深色手帕,用力擦拭手指,“我沒時間跟你耗?!?/br> 何立源怕了,紅著臉干嘔,吐出香煙,整個人都在抽搐。 喪龍突然拉開身后的車窗,粗聲罵了句粗話。原來是何立源怕濕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