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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奏起一道尖銳卻動聽的旋律。答案是,自然是恨的。大批的彩蠶從千里冢的四面八方飛來,很快,便將那個半躺在地上的人生生的埋沒。痛苦的叫喊聲隨著冷冷晚風響徹在千里冢,隨后,一條曾經那般鮮活的生命,便在他溫和殘忍的笑意里,變成了一堆殘渣。而那能證明他剛剛還在這人世間的證明,也只是地上那一大攤鮮血而已。生人體會千刀萬剮之痛也不比如此,而他看著那副本該被人形容成慘不忍睹的場景,卻只是覺得開心愉悅。真好啊,輕塵死了。這是他做完這一切以后,最后的想法。純白如雪的衣袂被晚風吹起,帶著淡淡血海棠的清香,他轉身走出千里冢,一步一步,輕快而愉悅,身側,彩蠶圍繞,而在他身后,那曾經埋藏了他許多痛苦回憶的千里冢在那一刻開始坍塌,帶著他此生最為憎恨的那個人的殘渣一起,歸為塵土……這一年,輕塵死去,阿離被那個來暗黑崖求藥的黑衣少年和他的哥哥帶走,離開了這個給他留下黑暗的地方。這一年,深邃的黑暗冰寒里,又開始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大片的鮮血染紅了殤畫宮,連帶著殤畫宮后的山野,也都蔓延出大紅的顏色。血海棠的花瓣隨著飛舞的彩蠶飛舞在大片的鮮血中,尋找著他們最愛的食物。這一年,離阿離被那個黑衣少年帶走,離他與阿離分別,已有兩年。他穿著那身他貫穿的白衣,站在一片鮮血淋漓里,看著那個贈雪蠶給他的阿離的人跪坐在地上,從阿離身后將他擁進懷里,抬起帶血的手,覆蓋在阿離的眼睛上的這幅場景,淡然且隨和。雪蠶性寒,與阿離而言,是最要不得的東西。他安靜的站在一側,等那個人同阿離說完他想要說的話,讓他安靜死去,是他對他是順應阿離的意思,送雪蠶給阿離只是為了幫阿離恢復一些從前的記憶的基本尊重。“阿離,這漫山的艷紅妖嬈美麗,是哥哥送給闊別已久的你的禮物,你,喜不喜歡?”等那人終于完全安靜下來的時候,他笑著走到阿離身前,就像之前的那許多次一樣,殘忍的問著阿離不想面對的問題。“哥哥……”阿離抬起眼睛來,看著他的那雙冰藍色眼眸里,再一次蒙上了些許霧氣。他低垂下眼眸對上阿離模糊的眼睛,聽見他叫他哥哥時,聲音里的顫抖。“你又一次,奪走了阿離最重要的朋友……”……從前,在暗黑崖的時候,他殺了許多聽從輕塵的命令而去接觸阿離,欺騙阿離的人。他甚至讓阿離親眼見過他用彩蠶將那人啃食至盡。可即使是這樣,那時的阿離,也從未像此時一樣,這樣的傷心難過。他看到阿離低垂下手,握住從身后擁住他的那個人已經失去生氣的右手,大滴的淚水從他那雙澄澈的眼睛里落下,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阿離那樣無助的哭泣。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瑩紫色的眼眸里,平靜的沒有半分波動。蒼白的手指微微伸出去了些,就在快要觸碰到阿離那頭銀色的長發之時,卻又被他收回。阿離從不輕易大聲的哭泣,難過委屈的時候,他都不會流眼淚,只有真正傷心的時候,他才會會悄悄的流眼淚,從小便是如此。可如今,阿離就坐在他身前那片沾染了鮮血的土地上,放聲大哭。眼眸里的那些嗜血和殘酷仿佛都在這一刻消失至盡。他忽然沉默的半跪下身去,伸手將阿離抱進了懷里,就像他刻意讓他忘記的那些過往里一樣。輕柔而不容反抗的讓阿離的頭靠在了他的懷里,沒有在意他在被他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呆滯過后的顫抖,他伸出手去,一下又一下,輕柔的撫過阿離身后已經變成銀白色的長發。冰涼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被凝滯在了空中,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安靜起來。那雙瑩紫色的眼眸里沒有多余的情緒,他抬眼透過阿離看向不遠處的山巒,許久之后,抬手點了阿離的睡xue。阿離可以恨他,卻唯獨不能害怕他,更不能,記住他對他的那一點點溫和………………輕柔小心的將沉睡過去的阿離抱起,踏過遍地的尸體殘骸走近空無一人的殤畫宮主殿,將阿離放在床上,喂他吞下可以幫助他中和體內雪蠶寒氣的丹藥,他站在床沿,低垂下眼眸,就同他十七歲那一年將他從冷家堡帶到暗黑崖那一年一樣,低頭看著這張同自己極為相似的臉,抬起手,輕輕覆在他的臉側,許久之后,終是轉身離去。在輕塵死的那一刻,他便已經不在乎所謂的愛恨,他只是記得,從前那個rou嘟嘟的可愛小弟弟,信誓旦旦的對他說著,等到以后,長成大人,一定會請很多很多的大夫,來給哥哥看病時那認真而天真的神情。所有的過去,都被時光和鮮血埋沒,他獨自一人,已經在深淵里活了許久,在殘酷痛苦的時光里由最初的期盼變成絕望,至今,他已算無心之人。白色的錦靴踏過鮮血遍布的土地,在經過那個剛剛抱著阿離,讓阿離為他大聲哭泣的人的身側之時,他偏過頭,低垂下眼眸,看著那個人的眉眼,許久之后,還是喚來了山鬼。無痕的毒性雖然霸道,卻是他研制出的最溫和的□□。還有半柱香,他便真的會永遠沉睡。雖然救活了以后,注定只能是一個廢人???,若是阿離想讓他活著,那么,他會讓他活著………………第62章毒醫,水無夜已是深夜,街上安靜的可怕,偶有打更人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在這靜謐的夜色里響起,打破一絲寂靜。熄了燈的清水城被黑夜籠罩,安靜祥和,唯有城北的一家客棧里,還亮著燈火。“我會幫你解毒?!崩淝√州p輕覆上床上此刻正安靜的閉著眼睛沉睡的離殤的臉,對站在他身后的狐貍說道,“但你必須答應與我合作?!?/br>“為何?”深黑色的眼睛映著燈火,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離殤,狐貍沉默了許久,忽然轉眸看向冷千潯,“你的理由是什么?”“理由?”冷千潯淡淡的揚起了唇角,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離殤的臉側,收回手,轉身看著狐貍,他反問,“我喜歡這樣,這算是理由么?”“還不夠?!焙偪戳死淝∫谎?,淡聲道。“宇文烈從很早便開始覬覦北越,若他拿不下木楓,定會想要取下北越?!崩淝】戳撕傄谎?,沉默了會兒,隨后道,“他可以動任何地方,唯獨北越不行?!?/br>“小月喜歡的北越,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染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