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多少有些自責。

往事不堪回首，俞航倒在沙發上，問文熙外面還在下雪嗎？

很少有初雪會下一天一夜，然而他進這家酒吧大門時，雪片還在稀稀落落地飄著。向上望去，感覺雪在往天上飛，就像人的靈魂在往高處飛去，再也回不到這塵世。

文熙說：“下得很小了?！?/br>
俞航有點哀婉：“初雪，你都沒來?！?/br>
突然拐到這個話題，讓文熙握著酒杯的手一抖。

“現在我真看透了，什么都是假的，都是可有可無的?！彼ǘǖ赜醚凵窬鹱∥奈跸胍荛_的目光，“只有愛情，才值得全身心追求?！?/br>
文熙覺得“愛情”這字眼太刺眼，裝作沒聽懂，望向別處。

“宋編輯——”

文熙現在只要一聽他這么叫，頭皮就發麻。以為他今天沉浸在朋友去世的哀痛中，沒工夫說這些有的沒的，誰想到他突然開竅，悟出人生真諦來了。

“我昨天跟你說的，都是真心的?！?/br>
文熙發現自己找不出合適的詞句來搭腔，只用唇銜著杯口，不作聲。

“我對你不是朋友之間那種喜歡。因為還沒到時候，所以我不能隨便說那三個字，但我真的喜歡你?！?/br>
下午的酒吧里，人還不是很多。閑適的清淡音樂背景下，俞航這番話顯得極為清爽清晰。

“一邊跟人相親，一邊跟人說真心，你的真心真夠泛濫的?！?/br>
“那是我媽逼的，怕她吵吵，不得已才去的?！?/br>
文熙歪頭：“那你以后也會不得已結婚啊?！?/br>
俞航說那女孩還小，都沒畢業，懂什么啊。等她懂了，也許就不要我了。

文熙心想，這個不成，還有下一個。你mama處心積慮逼你進公司，不可能放任你胡來。但是他明白，這種循環問了也是白問，就算俞航現在能保證，這份保證也沒多大意義。他連相親都不能抵制，更別說結婚了。

有時候想簡單一點，或許還能開心點。人生短暫，又何必太計較。

于是，把杯子一放，以輕松的姿態說：“我喝好了。你不會打算一整天就在這里借酒消愁吧？”

俞航無聊地答：“那你說干什么？”

“嗯，想想你小時候想干卻沒干的事?！?/br>
“這個嘛，還真有?！闭f著把他衣領輕輕一拽，將臉挪過來。

文熙急著把撥開他的手：“好心替你排憂，別不識好歹！”

俞航涎笑著：“可我小時候想干的就是這個??？”

“再這樣，我不管你了??！”

俞航笑笑，想到了什么，拉著文熙出了酒吧。

外邊的寒冷讓俞航縮了一下，想起個同樣俊朗的男人再也感受不到這種寒冷了，心里又涌起一陣悲哀來。

他摟著文熙的胳膊，說：“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br>
風雪還沒止住，滿目皆白，萬物蕭條。文熙從搖晃的車窗中望向外面，想起寶琴一身紅披風立于雪中，想起寶玉來妙玉門前討紅梅，想起探春她們在雪中烤rou賦詩……人若無情，大自然該多清冷。

他注視著尚有憂傷神色的俞航，心境發生了改變。他一直患得患失，昨晚被表白之后，尚有余慮?？吹桨职?，覺得自己不該讓他再置身輿論的風口浪尖。但此時，他突然覺得，人生苦短，如果這次拒絕，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擁有了。他不貪心，只要享有俞航一點點時間就好，只在俞航要肩負家庭責任之前，離開就行。

俞航看出他若有所思：“想什么呢？”

文熙轉頭看他：“開車能不能不要左顧右盼的？”

“大雪天，看不清楚，我只能手動觀察路況?！?/br>
文熙望著漸漸昏沉的天空：“算了，回家吧。萬一晚上上凍，開不回來就麻煩了?！?/br>
“不麻煩，一會就到?！?/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直在默默看文的小天使，我會努力,嘻嘻……

第32章雪夜

文熙站在空蕩蕩的大學校園cao場上，無奈地望著像只倉鼠一樣、不停轉圈的俞航。直到周圍被他踩出好幾個圈，才氣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你被包圍了！”

路燈路陸續亮起，許多學生帶著手套，圍著圍巾在雪地上興奮地蹦跳。

“小時候，mama從來不讓我玩雪。說玩雪會著涼，會生病，生了病不能去上學，不但學業落下了，她也要放下工作，對誰都不好?！?/br>
文熙拍掉他扔在自己身上的雪：“你就沒玩過雪？”

俞航遠遠朝那些女學生丟過去一個雪團，引發一陣尖叫，拍拍手說：“那怎么可能？只是不多。我大學是在杭州上的，南方的雪本來就少，下了也積不起來。畢業之后，回到這里，又忙著弄舞蹈室的事情，很少玩?！彼纯此?，又說，“也找不到人跟我玩，大人誰愿意玩打雪仗堆雪人?！?/br>
文熙偏著頭：“意思我比較幼稚？”

俞航揉揉他的頭：“是可愛?！?/br>
文熙朝他撒過去一把雪。

同時那些女生們靠近了，忽的丟過來好幾個雪球，俞航笑：“仗著人多，你們耍賴是吧！”

女生們嬉笑著：“你一個男生，還跟女孩子過不去，好意思嚷？”

啪啪，又有好幾個飛過來。

文熙以看熱鬧的姿態，往邊上一讓：“看來有可愛的人陪你玩了?！?/br>
俞航跟那些人玩得很盡興，期間還脫了外套，臉上冒著熱氣，看樣子已經從憂傷中解脫出來了。

大戰過后，俞航靠著單杠桿休息。路燈的光暈灑在雪地上，有種陳年油畫的韻味。

“唉，你是哪個系的？”

還沒喘勻一口氣，女生們已經面不改色地來到跟前。年輕就是有活力。

俞航隨口一謅：“藝術系?！?/br>
“留個微信唄，約你下次再戰？”

俞航笑著看看文熙，然后一本正經地跟這些女孩們說：“我的戀人怕不喜歡我留號?！?/br>
“你有女朋友？”

俞航指指地上“自己看?！?/br>
文熙跟伸頭朝地上看去，這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用腳在雪地上踩出了一個很爛俗的表白方式：俞航love文熙，外罩一個全是鞋印的心。

女孩們頗感遺憾，離開時還是忍不住給了個溫馨提示：“可等她過來，這個早被踩爛了?！?/br>
“他已經看過了?！?/br>
女孩們狐疑地看著他。

俞航指指文熙，將女孩們的目光收攏到一起：“在這呢?！?/br>
文熙把他的手指折回去：“少發神經?！?/br>
這下，女孩們笑得尷尬了，互相干笑著跑開了。

文熙踩他一腳：“現在滿意了？”

俞航穿上外套，看一眼天色：“走，去吃東西?！?/br>
這次來的是一家小飯店。說是飯店，都有點過了。就是路邊常見的兼營早點攤的大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