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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周圍的吃瓜群眾又來搗亂,喊:“俞航,下周我們集體去泡溫泉,你可去?”“不是你們部門的人,怕人說閑話?!?/br>“誰會說?不過多一個人的名額。跟我住,你那份門票我來出!”俞航笑笑:“有時間就去?!?/br>文熙想,自己進雜志社三年了,跟同事都沒好到這程度。這家伙才來過幾次已經跟這群人從上到下打得火熱了。文熙拿過一支筆來,戳戳他:“從我桌上下來!”“不能坐會嗎?我沒椅子!”文熙朝角落里看去,昨天主編室為招待一批人,把那幾把椅子全搬走了。“俞航,哪天有演出,記得散票哦,我們很想看?!?/br>“好啊,提前跟我說一聲就是?!?/br>女同事們一片歡呼。文熙不悅地用筆戳著桌面,心想,鬧鬧騰騰有什么可看的!“現在業主越來越摳,像你這樣貼心真的少有!”不過送點小蛋糕,就算大方了?這些丫頭們將那些動不動把她們請去高級飯店的業主置于何地?俞航快活地抖抖腿,給點顏色就開染房的架勢:“你們雜志什么都好,就是面覆蓋面不夠廣,有點可惜?!?/br>立刻有人擺出一副“愿聞其詳”的謙虛姿態,鄭重請教。俞航看看文熙的臉色,故意往里坐了坐:“要是,有那種征婚類文章就好了。把男女主人公的照片一放,配點有個性的文字,絕對反響強烈?!?/br>“你這是想給自己開方便之門吧?”大伙哄笑。“我這點心思,你怎么這么清楚?”文熙忍無可忍,大喝一聲:“下去!”把俞航嚇得從桌上滑下來。“還以為坐你腿上了!”手機鈴聲響起,俞航歡快地接聽??烧f著說著,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攏,直至完全消失在陰云中。勉強從陰云中擠出幾縷光線,回頭跟大家說,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聊,就出了門。文熙沒理會,這種人晴雨不定,說不定是被桃色事件糾纏上了。整天美女美女的,沒女的就活不下去了?傍晚下班的時候,白天還好好的天氣突然陰云密布。從早上開始,若妍沒坐過來,而是坐在身后——李辰的旁邊。直到她提前下車,都沒跟文熙說一句話。文熙當不知情。倒是李辰下車時,給了他一個雪白銳利的眼神。文熙心想,我跟她說話你不高興,不跟她說話,你也不高興。到底要怎樣?車子在棉紡廠小區附近停住,文熙下車。要下雷陣雨的樣子,這會兒悶熱難耐。像胸口積聚著郁悶,排解不開,非要痛快發泄一番才能減少些壓力。“宋編輯——”文熙回頭。他聽出是俞航的聲音,但還是不相信地回頭一望。當看到那個站在身后不遠處、安靜站立的男人時,不覺心頭一動。他怎么來了?白天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兒,現在又像漏了氣的玩偶,即使隔著幾十步的距離,文熙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強大的負氣壓,他的臉跟昏昏欲雨的天色如出一轍。俞航想害怕文熙會轉身逃走,試探性地小心挪著腳步,一邊用跟輕生的人談判的口吻:“我,有話想跟你說?!?/br>文熙站在原地。天邊烏云聚攏,隨時要大哭一場的勢頭。“什么事?”俞航挪到他面前,似乎對文熙沒有離開感到慶幸:“能不能找個地方說?”這個初次見面如此跋扈的少爺,此刻如此小心翼翼、低眉順首,倒真出乎他的意料。文熙望望天色:“馬上要下雨了,就在這說吧?!?/br>俞航看看四周,陸續有人騎車經過,還有前頭大爺打牌說笑的聲音,皺了皺眉:“這里不方便。要不,去你家說?”文熙警惕地看著他。從小到大,他都不喜歡帶同學或朋友來家里。小時候,是害怕他們發現自己沒mama的事實。長大后,變成一種拒絕,拒絕被別人窺視他的生活,他的弱點。那個家,是一個永恒的傷口,雖然表面已經愈合,但只要外在東西一侵入,就會迅速潰爛、暴露。一個沒認識幾天的陌生人,他怎么都不可能帶他回家。“到底什么事?”文熙本想狠心離開,將他甩在身后。但不知是不是天氣原因,看到俞航原本散發著青春光澤的臉變得暗沉,表情楚楚可憐,像一只即將被拋棄的小狗,孤獨又凄涼,他的心就狠不起來。“好吧,你說去哪?”半小時后,文熙坐在對面,默默看著俞航大口吃面,心里后了老悔。這人真該去當演員,剛才還一副天要塌下來砸壞他俊朗臉蛋的苦大仇深樣,轉眼已神清氣爽、無憂無慮地扒拉著那碗紅通通的面條,不時吸一下鼻子,仿佛從來不曾有過什么憂慮。“現在可以說了吧?”剛才問過一次,這位少爺答曰:肚子餓了,先讓我吃飽。現在,他鼓著臉頰,驚奇地望著他,好像那個煩惱的靈魂沒有跟著身體過來。文熙用指關節叩著桌面:“你叫我出來,不是有事說么?”俞航吞下一口面條,哈哈嘴:“哦,現在沒事了?!?/br>文熙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攫住他,讓俞航暫時放棄了吃的念頭:“下雨天,我餓著肚子,跟你出來,就是來看你吃飯?”“你不是不吃嗎?”文熙郁悶地把面前的一杯水一飲而盡。這是一家小面館,以辣著稱。對于平時連青椒的辣都難以忍受的宋文熙來說,吃這種辣度的面條還不如自殺來得爽快。餓肚子也就算了,如此可憐兮兮地把他騙出來,啥事都沒有,就為了看他吃飯?文熙正要拂袖而起,俞航卻默然放下筷子,低下眼神,身上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文熙也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他這一招很沒有招架之力。“我以為你不想理我……”夏日的傍晚,面館里人聲嘈雜。但這聲音還是穿過一切,精準地傳達到他耳朵里。人就是這樣奇怪,明明才認識幾天,卻像一起度過了很長時間。這一句哀婉的話,恰如久旱的土地吸取到第一滴甘霖,讓他堅硬的內心瞬間變得濕潤、柔軟,甚至,還有感動。長期枯竭的情感,因為這一句,獲得了新生。友情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抽枝展葉,一向矜高的文熙非但沒發覺其過快的長勢有何不妥,也沒發覺這話身后的意味,只覺得應該坐下來,聽他好好說。然而他坐下來,神色卻一點也沒改觀:“我跟你又不熟,怕這個干嘛?”俞航有些愴然:“還以為,我倆已經是朋友了呢?!?/br>“你不說過嗎,陪你吃飯的都是朋友。所以,你沒想錯?!?/br>俞航抬頭,十分真摯地望著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