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窗子被風吹的哐哐響，蘇舜青關上窗戶，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書房里翻看帳本的蘇震：“今年的臺風特別多?！?/br>
“嗯?！碧K震無意識的嗯了一聲。

“今天晚上又要刮臺風，你明天還是要去澤縣？能不能等這一陣過去了再說？”蘇舜青站在蘇震的身邊替他揉捏肩膀。

“刮臺風不是家常便飯嘛。有什么好等的？”蘇震皺著臉抬頭看了蘇舜青一眼。蘇舜青不再言語，握拳在蘇震的肩上慢慢敲打。蘇震看著他懨懨的表情把他拉到腿上坐下，陪了個笑臉：“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今年收成不太好，所以要多走動走動?！?/br>
蘇舜青點點頭：“我明白?！?/br>
蘇震捏著他的下巴仔細端詳這張臉。因為陰天的關系，臉色青白。眼睛里總是霧氣沉沉，叫人一眼看不見底。他皺了皺臉，伸手到蘇舜青的衣服里。蘇舜青微微一顫，灰暗的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吹竭@抹紅，蘇震想起莊凡那被喂過春藥后的神情，滿臉緋紅春色，嬌艷欲滴的嘴唇發出令人動情的喘息。他揉著蘇舜青微薄的嘴唇，含在嘴里品嘗了片刻，總覺得比莊凡差得遠。

蘇舜青扶著蘇震的肩膀，咬著嘴唇，眉頭輕輕皺起。蘇震看著他的臉，突然沒了興致。把他從身上推開，整了整衣服：“最近身體好些吧?！?/br>
“好多了?！碧K舜青疑惑的看了蘇震一眼，心里本是做好了準備，半途蘇震卻撤了。以往是斷斷不可能。

“又起風了，你多穿一件。你這是弱不禁風的身子骨，病一場，府里就得亂了套。應該好好保重?！?/br>
“我記著了?！碧K舜青點點頭。

“杏華最近沒生什么亂子吧?！?/br>
“還好?！?/br>
“那就好，過去就過去了，反正就是嫁人嘛。若是她真不喜歡蘇逸之，想換個人也沒問題?！?/br>
“她近來安靜了很多，這話你就不要在她面前說了?！碧K舜青不滿的看了蘇震一眼。蘇震不以為然的點點頭：“也罷。反正嫁誰都一樣，她總是會覺得委屈?！?/br>
“這段日子來了很多流民，街上到處都是要飯的。教堂里也人滿為患，神父找過我幾次。我想是不是撥點錢米，支援一下?！碧K舜青收起桌上蘇震看完的帳本問。

“你看著辦吧?！碧K震扶著額頭有些困倦。

蘇舜青輕輕吐了口氣：“那我去安排一下?；仡^，叫他們再給你送碗參湯?！?/br>
“好?！?/br>
蘇舜青走了，蘇震盤算著去澤縣的行程。雖然可能有些風雨，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地，臉上不覺又漾起淺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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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凡感覺到自己被人扔在了一張床上。套在身上的麻布袋窸窸窣窣的被扯下來，他適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慢慢看清眼前的東西。一間比先前那屋子布置得花哨得多的房子，熏著一種氣味甜膩的香。以前那攔過他幾次的粗黑漢子把他的身子扶正，莊凡看清了昨天來看過他的那一對中年男女。

男人收拾得油頭粉面，拿手帕捂著鼻子厭惡的看著他：“我最討厭這種人，后邊都已經不知道賣過多少次，還一副貞潔烈婦的嘴臉?！?/br>
“行了?！迸说闪四悄腥艘谎劭粗f凡擠出一絲笑：“我姓梅，你可以叫我梅姐。這位爺姓陸，你叫他陸爺。我們是這兒的管事的?！?/br>
莊凡無動于衷。

梅姐抬手整了整頭上的發髻：“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吧。這里叫紅袖館。用你們北方人的話說就是相公堂子。以后你就住在這里。想要這些下人對你客氣的話，自己好好表現。你是我們花錢買回來的，這份錢花得不少。你得努力的給我掙回來?！?/br>
莊凡無神的笑著。陸爺皺著臉看著他，抬手在他蒼白的臉上留了一個掌印，尖聲尖氣的罵道：“少擺這樣的臭臉。也就是個賣屁股的，別以為自己有多高貴?！?/br>
莊凡麻木的看著陸爺，眼里沒有半分懼意。陸爺更是沒來由的火冒三丈，捋起袖子還要打，梅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打花了臉，明天拿什么見人？”

陸爺哼了一聲，甩袖子出去。梅姐睨看著莊凡，扔了句“好自為之”，也走了。

手腿都沒松開，嘴里還扎著布。莊凡移動著眼珠打量這四四方方的屋子。這個地方就叫相公堂子，聽說過。沒想到進來的這天是自己被人賣做小倌的這天。他無神的看著屋子里那些大紅大紫的鋪陳擺設，艷俗的叫人惡心。

不多時，門推開，進來個長得挺秀氣的小孩，十一、二歲的樣子，端著紅漆托盤看了莊凡一眼：“吃飯?！?/br>
莊凡動了動被捆住的手腳，示意他解開。小孩扯下塞著他嘴的布，把飯端到他面前：“張嘴?！?/br>
“我想上廁所?！鼻f凡尋了個老掉牙的借口。那小孩放下碗，從床底下拉出一只紅漆的馬桶：“我扶你……”

“不用?！鼻f凡擰著眉：“我不習慣那樣，幫我解開吧?！?/br>
“梅姐和陸爺沒發話，不能解。否則陸爺要打人的?！毙『⒌吐曊f著，怯怯的。莊凡想到剛才陸爺在他臉上留的一巴掌現在還在痛，嘆了口氣，不再為難這孩子。

“你還要上廁所嗎？”小孩看著莊凡問。

“不上了?！鼻f凡無奈的說。

“那吃飯吧?！毙『⒂侄酥?。莊凡看了一眼飯菜，有葷有素，倒也還不錯。他也不抗拒，張開嘴，好吃不好吃，喂到嘴里就吞下去。

“你們這地方叫什么名字？”

“紅袖館?！?/br>
“我說地名?！?/br>
“澤縣?！?/br>
“離潤城有多遠？”

“很，很近……”小孩正說著，梅姐突然出現在門前。小孩嚇得手一抖，飯碗差點沒端穩。

“精神恢復得不錯?！泵方阈τ哌M來瞪了那小孩一眼，目光落在莊凡臉上：“起先還怕你不吃飯。既然吃飯，一切都好說?！?/br>
莊凡不理不睬，也不再吃飯。小孩著急的看著他，生怕梅姐會開罪到自己頭上。

“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不管你以前如何，到了紅袖館，你就跟這里別的小倌沒什么兩樣。反正也不是做什么光彩的營生，以前的名字你記得也好，忘了也罷。打今天起，你在我們這里就叫‘菊生’?！?/br>
莊凡微微蹙眉。梅姐走到他跟前戳著那小孩的頭說：“他叫蓮弟，以后跟著你。你別想著尋死或者是逃跑什么的。抓到了你遭殃，抓不到了蓮弟遭殃?！?/br>
蓮弟微微瑟縮的看著莊凡。莊凡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