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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愛好者,而沈寅川在說這一切時的表情又太過泰然自若,我不得不暫時收起猜疑。其實有過一次猜忌之后,不是看不到其他跡象,比如他知道我每個月的最后一個周二會去動物收養所,比如我從沒告訴過他我的過敏癥狀可他卻自動把菜品里的乳制品替換掉,比如他莫名總能和我有一些共同的朋友,即使他們似乎沒什么理由會有交集??梢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起初花費了太多情緒在相愛,其次花了太多力氣在相處,難免將某些細節拋之腦后。愚蠢的我,天真的我?!?/br>凌辰南問:“所以你第一次來咨詢的時候說他騙了你,指的不只是他隱瞞自己躁郁性格和暴力傾向的部分,而是他跟蹤你的事?”白晟點點頭:“我其實覺得,他……他應該是真的想要改變自己的性格的,他控制不了,那些情緒,他很努力的,可他控制不了,不是為了騙我才假裝溫柔,他……其實他也需要幫助?!?/br>凌辰南說:“這不是你該判斷的事,記得我說過的,少花力氣揣測他行為模式,多關注你自己在這段關系中的角色?!?/br>白晟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又說:“但是,當我發現他花了整整幾個月時間跟蹤我調查我之后,一切都改變了,這說明我們倆的關系,我們之間的一切,至少是我以為的一切根本就是建立在一個巨大謊言,一段畸形的癖好之上?!?/br>凌辰南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白晟搖頭:“太晚了,我知道的太晚了?!?/br>凌辰南看著他,示意他繼續。白晟說:“那其實是最讓我害怕的事,最讓我害怕的不是被鎖在地下室,也不是他失控咆哮,也不是他暴力相向,而是……當沈寅川把我關起來后他再無隱藏,他什么都告訴了我,一遍又一遍的,他是如何看見了我,喜歡我,跟蹤我,拍我的照片,調查我的背景,接近我的朋友,還有他是如何不想讓我離開他,又怎樣后悔他傷害我……他每多告訴我一件事,我就更加確信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會放我走了?!?/br>白晟沉默了一會兒,胸膛緩緩起伏,凌辰南知道他在平復自己的情緒,沒有打擾。果然,過了十幾秒后,他繼續開口:“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種感覺,無時無刻被監視,被窺探,沒有隱私,好像赤身裸體被暴露在廣場上,所有的人都能毫無阻礙地看著你,評斷你,恥笑你?!?/br>凌辰南:“所以你才排斥出門,拒絕和外人聯系?!?/br>白晟低聲說:“我只想一個人呆著,只有我,就算寂寞,但很安全?!?/br>凌辰南補充:“直到兩個月前,兩個月前,你來找到了我?!?/br>白晟抬起眼睛,好似第一次見他,他眉毛形成悲傷的姿勢,眼睛里都是碎掉的小星星:“我太累了,我受不了了,一個人太辛苦了,沒有人可以說……說這一切,我睡不著覺,就算把門全都鎖起來,就算把燈光全部遮住……越是睡不著,我就越是困,越是分不清自己每天是醒著還是做夢,是活著還是死了?!?/br>凌辰南說:“可前兩周有所好轉了,不是嗎?”白晟再次沉默了。凌辰南問:“你有接通過電話嗎?”白晟搖頭,又點點頭:“我不敢,但他一直打,每次手機一動我就緊張,但我又試圖說服自己,也許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呢?”凌辰南問:“然后你接了?!睂Ψ侥c頭。“接起電話后我沒有說話,沈寅川也沒有,那一時間我忽然又興起了一些僥幸的想法,這也許是一場惡作劇,也許是打錯了,可下一刻,他就開口了,他叫我的名字,他說……”白晟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他說我知道你在聽,他說我很想你,他說對不起?!?/br>凌辰南問:“你相信他嗎?”白晟驚詫地抬起頭:“不,這些話,這些話跟他以前鎖著我的時候說的沒什么兩樣?!?/br>他忽然從躺椅上站起來,焦慮地在房間里踱步:“他總是這樣,白晟我愛你,我只是不想和你分開,我想每天看著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倆……”凌辰南不動聲色地把紙筆擱在一邊,收起二郎腿,說:“白晟,坐下說?!?/br>可白晟充耳不聞,他躬著背插著腰從屋子這頭走到那頭,嘴里碎碎自語:“你離不開我的,只有我會這么愛你,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們到死都會在一起……”凌辰南也站起來,慢慢靠近他:“白晟,看著我,你不是沈寅川,他已經被關起來了,他是一個罪犯,一個施虐者,一個騙子,忘了他說的話,別讓他再影響你?!?/br>白晟背靠著墻角,仰起脖子像缺氧而游到水面的魚,嘴巴仍然在動,但沒有聲音發出。凌辰南走到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微微張開手臂。可是獵人布下的竹筐并不是每次都有效,曾經被捕獸夾傷過一次的小動物即使血流會止,但膽子總也大不起來。白晟沒有看他,更沒有主動靠近他,只是閉上眼睛靠著墻角蹲下,緊緊蜷縮起來。【第八周·夜】白晟蹲在角落里蜷著,把臉埋在胳膊里一副抗拒交流的樣子,凌辰南低頭看了一會兒,也走到他旁邊的地毯坐下。凌辰南學他的樣子抱著膝蓋,歪頭盯著他黑色的頭發,又湊到他耳朵邊想看看他臉上表情——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小動物躲回到殼里了。他往近里蹭了蹭,沒反應,就又蹭了蹭,然后用手肘挨了挨白晟的胳膊。對方下意識躲了躲,然后抱著手臂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瞄他。凌辰南沖他笑笑,輕聲說:“嗨~”白晟睫毛眨了眨,兩只眼睛都露出來瞅著他,露出困惑又茫然的表情。凌辰南說:“墻壁靠著不冷嗎?”白晟動了動鼻子,還是緊緊閉著嘴,手指頭摳著自己褲子邊。凌辰南試探著伸出手,對方沒有躲,于是他將手覆蓋在他冰涼的指節上,一根一根地順開他糾結的手指,握住他的手幫他站起來。白晟雖然猶豫但仍聽話地被他拉著站起,隨他走回到座位邊。“想喝水嗎?”凌辰南問。對方搖搖頭。治療結束的鬧鈴叮叮響起,凌辰南想去關掉它,白晟卻反手拉著他,一副他松手就會哭出來的樣子。凌辰南挑了挑眉——他從沒見過白晟這樣,即使在最開始接觸的時候也沒有,那時候的白晟雖然脆弱但下意識與他疏遠,而此刻的他,不但膽怯,似乎……還有點粘人。“我去關掉鬧鐘,”凌辰南解釋,可對方仍不放手,還干脆兩只手都握了上來。凌辰南試圖他臉上的表情,又問:“那……你跟我一起過去?”白晟抬起臉,眨了眨眼睛,像是答應。于是凌辰南牽著他走回自己辦公桌邊,關掉了鬧鈴,又笨拙地單手收拾好自己的文件筆記本,全程白晟都緊緊握著雙手,亦步亦趨貼在他身邊。他淺淺馱著背,步子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