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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她。    她本想著,大哥軍帳中勢必點著燈,可出來才發現有好幾間軍帳都點著燈,她又不能一間一間掀開看,簡直要愁死了。    便在白天的訓練場上坐下,打算等他們聊完來找自己。    -    訓練場主要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空曠的場地,士兵在上面習武、訓練,還有一部分是比場地高出許多的看臺,是給將領演示、檢閱用的。    蜚蜚便坐在看臺上,四周都點著火把,并不黑,是以并不太害怕。    百無聊賴,她想到今天下午的事兒,又想到阿瑾手上纏的紗布,不停嘆氣。    突然,一陣香味傳來,似乎有人在烤什么東西。    蜚蜚不敢過去,片刻后,一個人拿著用陶盤裝著的烤鴿子,還有一壺酒,朝她走了過來。    蜚蜚眼看著他在自己旁邊坐下,硬著頭皮沒走。    “不是說別讓我碰見你嗎?”顧瑾城惡人先告狀,“這么晚,不在帳里休息,出來晃什么?”    “你會不會說話?”蜚蜚瞥他一眼,“我去哪兒,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顧瑾城一直不看她,被她兇了也不生氣,反倒把手邊的烤鴿子朝她那邊推了推。    捏著小壺,獨自喝酒。    “放心,沒毒?!币娝胩觳粍?,顧瑾城說了一句。    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蜚蜚端起那盤烤鴿子,偷偷看他一眼,發現他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離她也遠遠的,不知道怎么又開始覺得不是滋味。    這個人,怎么這樣討厭?光是看到他、想到他,就叫人一陣心酸。    撕下一小片鴿子rou,嘗了嘗,鮮嫩的rou絲上面裹挾著熟悉的煙熏味,讓她想到小時候吃靠鵪鶉蛋、烤魚時的場景。    那時候,好多孩子都羨慕他們。    現在,那些孩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兒,過的怎么樣,她和阿瑾卻再也不似當年了。    “你的手,沒事罷?”忍了許久,蜚蜚還是打破了沉默,“今天下午,謝謝你?!?/br>    許久得不到回答,蜚蜚以為他睡著了,終于朝他看了一眼。    卻捕捉到他匆忙別開的視線。    那惡霸似乎也在偷看她,還特別不想讓她發現。    “死不了?!鳖欒茄鲱^喝了口酒,喉結滾動幾下,隨即是他混不吝的語氣,“倒是你和你jiejie,少跟蕭如茵待在一塊兒?!?/br>    “她不是你表妹嗎?”    “我這么可惡,我表妹能是什么好人?”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可惡?!?/br>    蜚蜚說完,才發覺有哪里不對,不由補充一句:“我覺得長公主挺單純的,和你不一樣?!?/br>    “是??峙略谀阊劾?,全天下沒有比我更討厭的人了?!?/br>    “我又不是從一開始就討厭你的——誰讓你嚇唬我?”    這些年他在邊關,想說的話都是讓大哥代筆,沒親自寫過信給她。    蜚蜚對他的印象自然還停留在小時候,猛地變個人出現在她眼前,她適應得不太好。    賭氣的時候覺得干脆一輩子不理他,可一想起來,就覺得心里難受。    ——要是真能老死不相往來也就算了,偏偏時不時能從別人那兒聽到他的消息。    還都是心疼他的,實在叫人糾結。    “上回的確是我不對?!鳖欒菍⒕茐胤畔?,與她說,“我一看見你,就只想著趕快和你相認,可又擔心那些刺客發現咱們兩家的關系,便想著留你在納蘭府?!?/br>    他解釋道:“我跟阿柔說了,也讓她知會了二叔二嬸,原想著不會有問題,誰知道……你竟把我忘了?!?/br>    蜚蜚錯愕地看著他,說道:“我才沒有忘,這八年來,我每天都想你。明明是你小氣,不問清楚就嚇唬我?!?/br>    “——哥哥jiejie們輪番教訓,你一點都不虧?!彬泸惴畔碌?,不想吃了,想走,“上回你兇我,這回你救我,扯平了?!?/br>    說完,站了起來。    顧瑾城卻下意識地拉住她裙擺,可憐兮兮的:“你說想我,我怎么看不出來?”    “你瞎?!彬泸阋﹂_他,語氣很不好地說,“玉佩都快被我給盤出包漿了,你都看不出來?”    “別挨著我!”蜚蜚說道,“少拉拉扯扯的,讓我jiejie看見,再打你一頓?!?/br>    顧瑾城卻不肯,坐在那兒仰著臉瞧她:“我是你哥,拉你一下怎么了?你坐下,我好好跟你道歉?!?/br>    “你這像道歉的樣子?”蜚蜚要去打他的手,“你還要抓我做填房呢,我才不認你是我哥?!?/br>    顧瑾城后悔死當時口無遮攔的自己了,不由哄她:“我真的知道錯了,不然你再劃我幾刀?”    蜚蜚不理他。    “那你到底怎樣才肯消氣?”顧瑾城真誠地說道,“部隊里都是男的,哥野慣了,真不是要欺負你,不然你大哥也不會這樣輕易饒我?!?/br>    大哥把他胳膊上的鋼板都踹斷了,又讓他在部隊里丟了人,這還叫輕饒?    看來他這些年過的確實不太好。    低頭看他被火光映得亮晶晶的眼睛,濃密纖長的睫毛留下一排陰影,蜚蜚突然想到那天下午,在院子里給他雕小兔子的男孩兒。    沒得一陣心軟。    忿忿在他旁邊坐下,抱著胳膊不肯看他。    “真不原諒我?”顧瑾城桀驁地捏捏額角,“算了,不原諒就不原諒罷,讓我自己難受就行,你不要生氣,氣大傷身?!?/br>    他這樣說,倒叫蜚蜚沒辦法接話。    “反正玉佩還給你了,你也說了再不見我的,原不原諒,有那么重要嗎?”全說出來,蜚蜚輕松了一些,“而且,咱們身份懸殊,還是不要來往為好?!?/br>    顧瑾城見她決絕,笑了聲:“我說呢,原來是嫌棄我了?!?/br>    “瞎說什么?”蜚蜚道,“你是皇親國戚,我只是商戶之女,你們神仙打架,咱們這些小鬼,一不留神就要遭殃——是我們攀不上你這門親戚才對?!?/br>    顧瑾城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復移開目光,對著月亮注視了好久,才道:“你……說的對?!?/br>    他的語氣有落寞,有傷懷,有自嘲。    叫蜚蜚又跟吞了石頭一樣堵心,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