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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藝語悄無聲息地推開諸葛霄病房的門。諸葛霄正躺在床上玩手機。劉藝語苦笑地看著他,這孩子,自從有了手機,就完全把危機感給拋到腦后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不是心理醫院,而是什么度假村呢。諸葛霄間他小姨進來了,忙把手機收起來,有些嚴肅問道,“怎么樣了?”“什么怎么樣,就這樣唄,再差一點兒你媽就能被咱們逼瘋了?!?/br>諸葛霄眉頭擰成個疙瘩,有些為難,“小姨你別騙我了,我媽她心理素質都強悍成那樣了,對自己親兒子電擊都能下得去手,肯定不是普通人,瘋不了?!痹掚m是這樣說,臉上的擔憂卻消抹不了,甚至有一絲絲的愧疚和心虛。劉藝語就喜歡諸葛霄這一點,有什么都表現在臉上,特別誠實,都不用讓人猜。這么單純純粹的一個好孩子,要換成她,她也得設置個九九八十一關才能放心地交出去。她好笑地白了諸葛霄一眼,“你專業還我專業???我能不知道我姐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嗎?不是我說,出去以后,你得好好孝敬她,好好了解了解她,你知道她有多愛你有多為難嗎?別跟著沒心沒肺的,不然信不信我真電死你?”諸葛霄忙告饒似的舉起手來擋在自己面前,“哎哎哎,別呀,你別忙著撇清責任啊小姨,你可是跟著我一起坑害我媽的罪魁禍首,這軍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劉藝語作勢要打,“你還嘴貧!”話說回來,她又是伙同劉藝言拐走諸葛霄,又是連同諸葛霄逼親jiejie,說得好聽點是玩得好一手無間道,說得難聽點,那可真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68智商上線。劉藝語能看得出她jiejie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況是每況愈下。眼眶下的黑眼圈愈見深重,眼球里的紅血絲也越發密布。她時常站在窗口對窗外望。其實窗外也并沒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北京灰蒙蒙的天空并沒有因為這五環外的地理位置而有絲毫改善。從三樓看出去,只能看到梧桐樹的樹尖,寬大如手掌的葉子,灰白色的枝椏,斑駁在枝葉間的慘淡陽光。通常這個時候,劉藝語在背后輕輕叫她一聲,她都會像受了驚般,渾身一個明顯的抖動,繼而轉過頭來,憔悴的雙眼在日照之下無所遁形。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看劉藝語兩三秒,繼而才笑道,“你來了?開始吧?!?/br>劉藝語一直在默默等著,劉藝言究竟什么時候才能越過這道坎。這個強勢的女人依然在強撐著,這是毋庸置疑的。這種內心的自我斗爭無疑消耗了她極大的精神力,導致了她現在這幅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對她的治療依然在進行著。劉藝語不可能對她使用什么過激的療法,畢竟恐同并不算什么,關鍵是得她自己跨過兒子的那道坎。她仍舊每天下午三點鐘過來陪她聊天,在話語中引導她,讓她一步步反復地,不厭其煩地描述著對喬亦初的印象和感覺,在這種過程中,經過劉藝語的暗示,可以逐漸地剝除她內心對喬亦初的懷疑的壁壘。每天的治療結束,劉藝語照常問她,“要去看看他嗎?”劉藝言抿緊了唇,一言不發,半晌,才會淡淡地搖搖頭,目光又轉向窗外。諸葛霄卻早已等不及,每天捉著他小姨眼巴巴問,“我媽呢?我媽還不肯來看我?”一方面,他是想早點把這事給解決了,他好和喬亦初夫夫雙雙把家還,另一方面,聽小姨的描述,他媽的狀況實在算不上樂觀。他怕劉藝言再這么撐下去,非得崩潰不可。雖說劉藝言給他整出了這么多事,但怎么說她都是他媽,是生他養他的女人,從小到大可著勁兒寵他,基本不犯原則性錯誤。諸葛霄覺得再這么折騰下去,他都得心疼成習慣性心抽搐了。劉藝語哭笑不得,“不是不肯,是不敢?!?/br>諸葛霄撇撇嘴,“拉倒吧,她就是狠心,我都被電了這么多天了,她都能扛著,充分說明我不是她親生的。你還別說,小時候她就經常吐槽我是移動充話費送來的,而且就因為我這么不乖,導致她對移動一生黑,改用電信!”說完后尋思了一陣,更生起氣來,“你說這叫個什么媽!”劉藝語笑得不行,一邊拍他的肩膀一邊問,“別說你媽了,你那小男朋友呢?他不來看你嗎?”喬亦初沒把自己來北京這事告訴諸葛霄,甚至沒告訴任何人。他不想諸葛霄一邊擔心著他媽還得一邊cao心著他這邊。諸葛霄揚揚手機,“就這樣唄,發短信打電話,夠了?!?/br>小姨揶揄他,“連這種關鍵他時候他都不來陪你?看樣子他沒你說得那么好嘛?!?/br>諸葛霄板起臉孔,一本正經地替喬亦初解釋,“他跟我不一樣,他很忙,有很多比賽要準備的?!奔倨诶锞吐犑┳g提過,什么全國英語演講大賽啊,物理奧賽啊,金牌數學啊,化學競賽啊,聽得諸葛霄暈頭轉向。喬亦初本人倒是并不覺得有什么,也不見他怎么上心,翹掉導師輔導課去看諸葛霄打籃球是常有的事。小姨一邊在心里偷笑,一邊拿胳膊肘捅諸葛霄,“這么信任他?我看不一定哦,也許他趁你不在身邊,在外面沾花惹草也有可能的嘛?!?/br>諸葛霄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小姨,你別挑撥離間了,沒用的?!?/br>劉藝語并沒覺得自己是自討沒趣,反倒覺得這么逗弄諸葛霄實在是有意思的很。然而不知道是小姨烏鴉嘴還是怎么地,這天晚上,諸葛霄居然一直沒聯系到喬亦初。這種情況太不尋常了。就像那個時候一樣,喬亦初的電話一直關機。事實上自從那次以后,諸葛霄對關機就有了一種心理厭惡,他反復撥打,電話里卻總是那個討人厭的女聲,弄得他有砸手機的沖動。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想,不能夠吧,難道真被小姨說中了?喬亦初現在在哪個溫柔鄉里流連呢?寧碧沅?不對不對,他倆已經徹底斷了,喬亦初不是吃回頭草的壞馬。那會是誰?諸葛霄拍著床墊騰地一下坐直身子。喬亦初這人太可惡了!誰都有可能爬上他的床嘛!諸葛霄越想越恨得牙癢癢的。早就說喬亦初太高調,他還狡辯!每天走在學校里,停在他身上的不懷好意的目光不要太多!他卻非要說人家那是腐男腐女一邊圍觀他們一邊腦補呢!諸葛霄一邊罵著,一邊又給喬亦初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腦洞一開就收不住匣了。雖然明知道喬亦初不可能背著他亂搞什么,但諸葛霄仍然翻來覆去,一邊詛咒,一邊不是滋味地腦補他正和某個女人談笑風生。喬亦初在床上簡直流氓得不是人,時常弄得諸葛霄臉紅心跳。這種流氓只對他一個人也就算了,但不知怎么,諸葛霄現在只想著喬亦初是不是在對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