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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的身影進了廚房,心虛地瞥了邵輝一眼,還是起身了,“媽,不然我自己來吧?不麻煩你了,你晚上是不是有事???”一般盧馨澤回來吃完飯,就是深夜要加班的。“我特意回來的,”這句聲音大,“你晚上到書房來一下?!边@句聲音小。邵清明踏進廚房之后,只覺得整個人都被盧馨澤的目光捕獲了,是那種女人特有的確定而敏銳的眼光,即使她非常溫和地在拿著碗筷打雞蛋,邵清明依舊覺得毛骨悚然。十有八九,就是了……頭上的那刃刀,可能就是今天將落下來。邵清明知道瞞不住。……將一碗熱氣騰騰的家常雞蛋面擺在桌上之后,盧馨澤就從沙發邊拎了包,噠噠噠就上了樓。一雙軟底拖鞋穿在她腳上跟高跟鞋似的,腳步聲踏得干脆利落又不失禮刺耳。那一下一下,像是鼓槌擊落在油布鼓面上,砰砰的余音卻只在邵清明心中回響。“媽找你有事?”等聲音匿了,邵輝才輕聲問他,眉頭不展,“不該是盯你念書吧?她說什么你別理就完了?!?/br>執筷翻過碗面上油汪汪的雞蛋餅,邵清明攪了攪煮得軟糯的面條,突然就失了胃口,只挑了兩根菜心吃了。“可能就是問我志向的事情吧,你別太多想?!?/br>聽到他話中和稀泥的意思,邵清明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從前說我和我媽他們合伙欺負你,現在我倒戈了,你又叛變?!币娚矍迕鞯伤?,才送了手,啞聲黏膩道:“小叛徒?!?/br>緊接著在桌下的小腿就被踢了一腳。盧馨澤在家,邵清明對邵輝的言行都收斂得多,就邵輝是一向不怕的,近來還有越來越不怕的趨勢。除了暗地里的調情,有時候也有明目張膽的親近,比如邵清明只吃了幾口就食欲不振的時候,他就很坦然地將碗接過幫邵清明放電飯煲里溫著,并表示等會兒邵清明要還是吃不下,就親自替他解決。“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邵輝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吃得不多也不愛運動,還好沒怎么瘦就是了?!彼皇汁h上邵清明手腕,“好像還長了些rou?”“嗯,可能是快高考了吧?!鄙矍迕鞔鬼?,心不在焉。“穩定發揮就好,”邵輝輕描淡寫道:“A大不是那么難,別給自己精神壓力?!?/br>“嗯?!?/br>邵清明看了眼身邊人鎮定柔和的面容,略微有些失神。長久以來,邵清明都知道他和邵輝是不同的。無論是接人待物還是經營感情,邵輝都是個中翹楚,從來占據主導地位,走在哪里都是核心。別人器重邵輝,更樂于器重邵輝,因為他的性格和能力都非常出色,只要答應的事情就能運籌帷幄,做到極致完美,就像邵輝本人,總是被眾星拱月,眾人矚目,白璧無瑕。是很典型的掠奪型品性,出現在任何地方都能給人威脅感。而邵清明不同,他只是優秀,僅僅是在一般人中不錯的那種優秀,缺乏領導能力,缺乏掌握感,性格溫吞有樣學樣,永遠都是隨著大流前進,不敢挑戰驚世駭俗的方向。雖然有自己的堅持,卻總是受世俗飛短流長的干擾,常常搖擺不定,也是很典型的、又和邵輝截然不同的保留型品性,柔軟如水,討喜不惹人厭,卻也不容易被記得。邵輝不在意的名聲,他在乎;邵輝不在意的前途,他在乎;邵輝不在乎的傷害,他在乎。他們的感情給他的軟肋實在太多,除卻邵輝的親近下他不得已的回應,他似乎都是退縮的多付出的少,欺騙自己能夠和弟弟長久畸形地混下去?,F今需要思慮的已經過負,未來會有什么,邵清明更是想都不敢想。不過是盧馨澤似有暗示的幾句話,就調動起了邵清明心中所有不安的情緒——它們在他心中埋伏多日,等的,就是此時此刻傾盡的爆發。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像邵輝那樣直面風雨,他寧愿孤身一人,龜縮在狹窄的軀殼。推脫了邵輝的跟隨,邵清明飄飄忽忽走到書房門口。第十八章工整平放在書桌上的,有兩份文件袋。隔著兩米寬的桌面,邵清明和盧馨澤,一個端坐在光線里,一個局促在光線外,兩兩相望,心境卻南轅北轍。書房的裝潢古色古香,從門燈到窗牖,都是精心布置的花樣。刷了樹脂漆拋光打蠟的木椅子觸手柔潤,稍有中世紀歐風的玻璃壁燈典雅肅莊,桌邊筆墨紙硯收納放齊,古代樣式的東西有些雋永意味,不是邵清明眼皮還在不停跳的話,他就差點以為自己是來“閑敲棋子落燈花”的了。坡跟拖鞋在實木地板上叩了幾聲,盧馨澤擱筆,終于正視眼前被她晾了半晌的養子,輕輕咳了咳。見她欺身將手臂立在桌角盯著自己,邵清明左手大拇指無意識扣上右手指節,唯唯諾諾道:“媽……”“嗯?!北R馨澤微微一笑,抬手拿起左手邊的一個袋子,開始拆線,等線都拆得差不多了,才道:“叫得好?!?/br>邵清明脊背一僵,瞳孔開始收縮,渙散之后又凝聚。“我是左撇子,”盧馨澤看了眼他,又看回自己的左手,道:“邵輝也是,你知道,對吧?”其實只要是邵輝身邊的人都知道,稍微熟識一點的,都看得出邵輝慣用左手,只是他右手也運用得很順暢,有時候為了迎合大家,邵輝也刻意調整為右手寫字畫畫——太普通的事,說秘密都說不上。盧馨澤的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知道好像很曖昧,說不知道又顯得欲蓋彌彰。好在盧馨澤并不真要他的答案。她只是很輕松地將紙袋里的東西拿出來,不急著給邵清明看,反而道:“雖然我總不在他身邊,他也不是很喜歡我和賓鴻,但小輝到底是我的親生兒子,他像賓鴻,也更像我?!?/br>“嗯?!鄙矍迕鼽c點頭,是真心實意認同她的話,也聽出她話里的不容辯駁。一開場,盧馨澤就拿出性格里最強勢的一面來,態度之傲慢,不僅讓邵清明看見她和邵輝的共通,更讓邵清明肯定了內心的想法。現在她是作為邵輝的母親,多過作為邵清明的養母。他明白。“你剛來我們家的時候,弱弱小小的,明明比小輝大幾個月,卻還要矮瘦一些,”話鋒一轉,女人似乎開始回憶,收起了玫瑰的尖刺,徒留花朵的柔和芬芳,“先心病不好治,即使不嚴重,手術和康復一類的,也讓你遭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