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2
他憑借家世在凡塵中稱得上一流世家,向來在般若仙府里蠻橫慣了,又剛入門不久,并不認識太多人,在見到滕當淵的面容時,也只是愣了一瞬。 這人相貌到是不錯,好像還有幾分眼熟? 這位男弟子完全忽略了他身后另外四人在見到滕當淵轉身后面容時,不約而同露出的驚恐目光。 他……這位是劍宗那位‘孤雪劍’?。?! 幾人之前之所以敢嚼舌根,除去朝婉清那些授意外,無非是見盛鳴瑤孤身一人。除去沒什么腦子的韓怡月,其余四人并沒有見識到盛鳴瑤在擂臺上的狠厲,因此半點也不知收斂。 可若他們早知道那位背對著他們的男人是劍宗第一人,號稱‘孤雪劍’的滕當淵,他們絕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不等滕當淵出手,另一道聲音突兀地出現。 “你們要替誰清理門戶?” 一直在暗處未出聲的玄寧終于開口,聲音冷漠似裹挾著靈戈山巔的風雪,其中的壓迫感,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劍殺人。 那幾人頓時一驚,旋即心中發毛。 明明剛才看見了這人,為何剛才竟是半點沒有記起? 不用他們揣測,玄寧直接扯下了遮掩,露出了真容。 那男弟子起先沒有看清,等看清后,腦中一片空白,他駭得腳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他是易云長老座下的新弟子,也隨著對方遠遠地見過玄寧一面。 這樣的仙人,這樣的氣質,世無其二,見之難忘。 不止是他,剩下的那幾位也跟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即便是平日里最愛搬弄口舌又心比天高的韓怡月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別說是繼續開口污蔑盛鳴瑤了,此時他們只怕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道歉?!?/br> 玄寧話音剛落,那五位弟子立刻開始磕頭,他們的額頭‘砰砰’砸向了地面,幾乎是立刻見血,賣力地有些滑稽。 盛鳴瑤看著這一切,更覺得荒謬可笑。 這些人之前之所以敢污蔑自己,無非是仗著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天然‘低人一等’,又孤身一人不便與他們計較罷了。 誰知道這么不湊巧,先是見了滕當淵,又是見到了玄寧,這下他們跪得一個比一個快。 玄寧的目光并沒有落在那弟子的身上,實際上這樣懦弱無能的螻蟻從來不被他放在眼里。 從始至終,玄寧的目光只追隨盛鳴瑤而動。 “居然說跪就跪……嘖,看來般若仙府的弟子膝蓋可真軟啊?!?/br> 盛鳴瑤揚起眉梢,將之前那幾位弟子對大荒宮的地圖炮盡數還了回去,又轉向了玄寧。 “真人覺得呢?” 生動活潑又充滿朝氣,像是春末夏初的那一縷穿透了世間萬物落在了他洞府的陽光,在那一瞬間,這是洞府內全部的光芒。 而現在,這是盛鳴瑤在今夜露出的第一個帶上了真心的笑。 玄寧望著盛鳴瑤,神色難辨,他開口時聲音冷漠晦澀,恰似無情者。 “一直都是如此嗎?” “從未變過?!?/br> 不等玄寧再次開口,盛鳴瑤借機抽出了被他扣住的手,客套地揚起了一個官方假笑:“看來玄寧真人要去處理內務,清理門戶了,那么晚輩也先走一步,就不打擾您了?!?/br> “對了,您有空也去治治這般若仙府的人,這見人就跪可是個大毛病,膝蓋這么軟,以后恐怕要連累終生啊?!?/br> 話中滿是嘲諷,只是她神色鮮活,朝氣滿滿的樣子,讓玄寧根本不想打斷。 他確實有事要處理,所以沒有阻攔盛鳴瑤離去,而是看著她轉身。 青色的身影像是一只破繭而出的蝴蝶,卸下了所有的重擔,只需要在這世間翩然起舞。 不可追,不可及。 “盛鳴瑤?!?/br> 在她離開前,玄寧再一次開口。 “我從未跪過?!?/br> 像是為了腔調什么,他又重復了一遍:“從未?!?/br> 不用他說,盛鳴瑤也能猜到。 玄寧這樣高傲冷淡又目下無塵的性格,怎么可能下跪呢? 盛鳴瑤聳聳肩,側過臉,神采飛揚地沖著玄寧挑眉:“這也與我無關。雖然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但玄寧真人日后若還有事要找我,我在大荒宮靜候?!?/br> 盛鳴瑤已經想通了。 既然玄寧已經知道了自己沒有死去,躲也沒用,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與他交鋒。 躲什么?怕什么?對于玄寧,從始至終,她盛鳴瑤都敢說一句‘問心無愧’。 見盛鳴瑤笑了,在她徹底轉身的瞬間,玄寧也露出了一個淺薄的笑意,淡得散在空中也無人注意。 他望著盛鳴瑤離去的身影,又看到她偏過臉,和純戴劍宗的小子說了些什么,那樣子似乎是帶著笑的。 最后,兩人朝著不遠處的小商販走去了。 在玄寧眼中,所有喧鬧的人群皆是虛妄,只有那個青色的身影印在眼底,無比清晰。 玄寧猶記得盛鳴瑤曾說過,她并不喜歡白衣,而更喜歡明亮些的色彩。 現在能不被束縛,想必她快意至極。 其實這樣很好。 思及此,玄寧收回目光,不過須臾,他就又變成了不近人情的白衣仙人。 所有的燈火闌珊都被玄寧斂在了心間,即便是常云也半點沒有發現端倪。 “你是說,這幾個弟子又去挑釁了大荒宮的弟子?” 在經歷了一天的波折后,剛剛回到般若仙府的常云驟然見到面覆寒冰的玄寧,又從他口中大致猜測出了事情的原委,深深嘆了口氣。 一瞬間,這位執掌了般若仙府多年的仙人像是瞬間感受到了歲月的流逝,總是笑呵呵的面容也變得蒼老。 是自己錯了嗎?是般若仙府的門規錯了嗎? 出身論人是否太過偏頗?這些生性驕傲的弟子一個個相貌堂堂,器宇軒昂,每每惹出亂子,幾乎全是由他們挑起。 “我們這些弟子啊,可真是給我長臉?!?/br> 在令人將這幾位弟子提前送回般若仙府,并勒令他們在思過崖悔過后,常云走到了玄寧身后。他對著窗外,摩挲著掌心中工藝粗糙木雕,再次嘆了口氣。 “那大荒宮的弟子,你可問了他姓名?” 玄寧拿起了手旁的茶盅,給自己倒了杯茶,準備好一切后,才不咸不淡地開口:“盛鳴瑤?!?/br> 僅僅三個字,驚得常云當即轉頭,嘴唇囁嚅,須臾后才終于憋出了一句:“你見到她了?!?/br> “見到了?!?/br> “你和她……” “無關?!?/br> 玄寧抿了口茶,抬眸看向了驚愕惱怒的常云,眉宇間難得帶上了幾分戲謔。 “如今非親非故,她又不再是般若仙府的弟子,現在自然與我無關了?!?/br>